“狼王与狐帝,没机会比试,不知道谁更厉害——这一直是我心中的一大憾事。”
修鱼亮叹道,“总想着以后还有机会,不料令尊竟然弃我而去,羽化登仙……这遗憾只怕是要被我带进荒草里了。”
狼族重生不重死,没有埋葬的风俗,死后就往荒草里一扔,虫虰蛇咬,全凭天意。“荒草”就是“死亡”的隐语。
贺兰觿凝视着狼王的脸,一抹讥讽浮到唇间:“这倒不会。”
“是吗?”
“大王的遗憾由我来替家父填补,”贺兰觿扬了扬手中长剑,“保证让您爽到。”
狼王的笑容渐渐隐去:“你能吗?”
贺兰觿的目光越来越强烈:“能。”
“好!”
狼王忽然从腰后扯下一团灰扑扑的东西扔给贺兰觿,“送你一样东西。初次见面不成敬意。”
贺兰觿接过一看,脸色变了变。
这是一张狐皮,本当是纯白色,年深日久,没有清洗没有保养,上面的毛脏兮兮的,已掉得七零八落。顶端保留着完整的狐头,双眼是两个黝黑的洞。
“这是你的叔父。”
潼海之战,玉鳞王贺兰鹍连同自己的两个儿子战死沙场,是狐族这边最惨重的损失。
贺兰觿将狐皮递给一旁的明鹬:“谢了。”
说罢从剑柄上扯下一物扔了过去,“这是回礼,请大王笑纳。”
狼王接过一看,是一枚又长又尖的犬齿。当中钻了个洞,被当作饰物镶在剑柄上。
“这个属于您的儿子。”
狼王的脸色猛地一沉,怒气浮上眼眸,他咬了咬牙,默默接过,放到唇边亲吻了一下,握在手中。
在狼王几十个儿子当中,他最疼爱最看重的就是长子修鱼拓,潼海战争中死于玉鳞王贺兰鹍的剑下。传说狼王为了给这个儿子报仇,在一次战役中,明知是圈套还是钻了进去,为杀掉贺兰鹍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既然贺兰觿坦然地接受了叔父的狐皮,狼王不想让自己太生气显得有失风度,何况那场战争跟贺兰觿也没什么关系,于是也谢了一声。
“如果我赢了,你退出鹆门,交出南岳,灵墙的入口由狼族管理。”
狼王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同意。”
贺兰觿道,“如果我赢了,狼族立即撤出峻榞,从此不踏入南岳半步。”
“同意。”
明鹬的心渐渐地抽紧。这么大的赌局,意味着在这场单挑中,必有一死。
像这种级别这种地位的首领,只要还有一口气都不会认输。
“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贺兰觿淡淡地道。
“听说殿下的视力有所恢复?”
“是的。”
“如果还有下次,我们选白天。”
狼王的声音何止是沉着,甚至可以说亲切。他看了一眼四周,发现所有的人都在夜色中努力地睁大眼睛,生怕错过了任何的细节,“白天大家看得清楚一点。”
清冷的月光下,狼族嚣张的表情与狐族安静的态度形成鲜明的对比。
有潼海之战的阴影,对于今晚的比试,狐族这边多少有点不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