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下午,陈正南午睡起来之后,喝了茶,便坐在堂屋里安静地看《史记》。
后来,他感觉脖子有点酸,便站起来踱了踱步,之后就走到了马红云的织布机房。
这时,他忽然想到了图海遭遇的烦心事,又想到了李四六的经历,就搬了一个凳子坐在马红云旁边,问道:“嫂子,我们庄子里和四六哥哥一起信二郎教的有几个人?”
马红云叹了一口气说:“哪里有几个人,只有他一个。”
陈正南道:“这么大的庄子,怎么会只有他一个人呢?”
马红云道:“正南弟你有所不知,十几年前,我们庄子里是有一批人信二郎教的,后来他们都一起去了河南起反,结果全给官军杀了,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那以后这庄子里就再没有人信二郎教了。”
陈正南问:“那,四六哥哥是怎么信的呢?”
马红云道:“这事就倒霉在我远门的表叔身上。我有一个远门的表叔,人家都叫他王老七,十几年前也是二郎教的人,去河南那一次他家里有事提前回来了,所以才没有死掉。他是走乡串村收毛皮的小商人,又会点小把戏,二郎教的人回到城西湖之后,知道他是二郎教里的老人,就信任他,请他做了跑草的。”
陈正南忙问:“嫂子,跑草是什么意思?”
马红云道:“二郎教的人到处抢劫,不论是地主还是官衙他们都敢下手。他们不缺钱,但是他们人多势众的躲在湖荡的苇子丛中,吃粮食是个问题。他们自己的人又不方便出来去买,便托了我表叔这样信得过的人为他们四处买粮,悄悄地送去,这种人就叫做跑草的,他们从中也能得到一些利钱。我那表叔年纪大了,赶车不行,我当家的他不是给丁老爷做车夫吗?所以就来请了他过去帮忙,每去一次,给他三百文钱。本来我家四六是冲着钱去帮忙的,后来慢慢地就上了当,也信了二郎教,整天神神叨叨的,身上画了咒语,说自己刀枪不入,水火不怕,结果丢了小命。”
陈正南又问:“红云姐,你表叔王老七他住在什么地方呢?”
马红云道:“他就住在我娘家湖西村隔壁小王庄,离这里十几里地。”
陈正南故作随意地问:“你这表叔今年有多大年纪?”
马红云道:“五十多岁吧,两个儿子都结了婚分出去单过了,女儿也嫁到外庄子去了。”
陈正南又问:“那他平时喜欢什么呢?”
马红云道:“他是一个小生意人,总是挣不到大钱,每天里就喜欢吸旱烟,从早到晚都抽大烟袋。他最喜欢的应该就是颍州府江口集的黑烟叶,可是那烟叶特别贵,他哪里抽得起?我现在都不能提我那个表叔,不能提这个事,我恨透了他们,如果不是二郎教,我们一家穷也好,富也好,还齐齐整整的呢。四六这么一死,三个孩子都推给我一个人,要不是你和弟妹帮着我,我们哪里还能活到今天?”
马红云说着,眼泪水不禁流了出来。陈正南见他来了情绪,便安慰了两声,从织布房里走了出来。
林青竹的肚子一天天隆起来,她走路时总是不由得伸手扶在腰上,陈正南看到就觉得她辛苦,总是上前搀扶着她。
林青竹笑道::“哪里要你来扶?女人家就这样。”
说着便推开他的手说道:“我的手放在腰上面,只是舒服一些。”
陈正南却不理她,仍旧扶了她的肩,每日里对她是百般的怜爱,唯恐哪里招护不周,有什么闪失。
马红云娘几个见陈正南如此呵护林青竹,娘同个更是小心翼翼,千般的小心,一心只想照顾好林青竹,可林青竹是一个好强的人,每日里有些事情也都是尽量地自己干,并且每天至少也要坐下来织一个时辰的布,平日里也很少使唤大凤、二凤,大凤娘几个见她如此体恤她们,便更加上心地侍候她,把她当成全家的宝。
那时,林青竹虽说怀有身孕,可是她怀孕的身体前凸后翘的,更加的风韵十足,别有一番小妇人风韵滋味。
陈正南正是血气方刚的少年郎,阳气正盛,劲头又足,对男女之事才上了手不久,正无限沉迷其中,每天里眼见林青竹这样风姿妖娆在他面前走来绕去,哪里受得了?夜夜都想贪欢,日日总是缠绵,可是林青竹因为有了身孕,便倍加小心,除了夜间里允许他亲吻、抚摸,搂搂抱抱,从来不让他上手入巷。
这天,陈正南一时按捺不住,大白天里瞧见身边没人,楼住林青竹又抱又啃的,却不小心被马红云撞见到,吓得马红云赶忙没有声息地悄悄退到一边。
林青竹免不了羞红了脸,拉了陈正南要打,陈正南便装腔作势,叫爹喊娘地跪到她面前,抱了她的大腿,请她责罚。
林青竹虽然有些嗔怪他,可是知道陈正南心里只有她一个人,对自己着迷得厉害,心里也是悄悄地欢喜,对陈正南动手也只是高高地举起,轻轻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