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城,青娥楼,春秋阁。
“这写书呀,就好像作者请读者喝茶,拍戏就好像导演请观众吃饭,要讲一个易懂完整的故事,就少一些花活和实验性的表达。冬玉絮这出鱼目记,好像充满了各种晦涩的符号和隐喻,你们看出来了没有?”
大门两侧楹联“演离合悲欢,当代岂无前代事;观抑扬褒贬,座中常有剧中人”,戏台两侧楹联“歌舞台虽非赏罚地;梨园子代操春秋笔”,龙飞凤舞,据说亦出自冬玉絮的手笔。
看了眼楹联,再扫了眼宋亨,司马信调侃道:“瞎琢磨那些做啥,这冬玉絮如今是元丑府邸常客,看不懂什么,直接问元丑,岂不更利落直白。”
宋亨嘴角一咧,转目元丑虎视眈眈道:“这艺术嘛,导演要表达的梦,和观众的不一定合拍一致,自己领会的才过瘾,别剧透。”
周神师、付骏杰、祁少众、封危、阎伯候、肖叔子、陆渝,轰然大笑。
眼看元丑一脸苦笑尴尬,祁少众笑着转移话题道:“最近粮价起伏巨大,对你红酥楼影响也大吗?”
司马信微笑道:“没我们酒香楼那么大,盘子小,又是定位中高端,些许消化能力,还是有的,经纬伦这小子,最近赚狠了。”
陆渝往日对这些事情,比较少关注,好奇道:“都谁在玩?”
司马信微微冷笑道:“经纬伦挂帅,瞿怀鸣、欧阳峻卿、陆道麟、郎尧泽,这一帮官二代一丘之貉,已经织就了一张庞大的利益网。哼,仗着祖辈基业,不断吸血民脂民膏,这样下去,土地兼并,未来必然要大大加剧了。”
“怎么玩的套路?”
祁少众代答道:“简单,朝廷收税之前,粮价和铜钱和白银的兑换比例,都是比较正常,但是在朝廷要收税之前,粮价必然暴跌,而铜钱和白银的兑换比例,亦会大跌,可农民为了交税,就得有白银,这就不得不贱卖粮食,等缴税结束,粮价又恢复了正常。
大家都知道粮价会如此变动,可只有大资本和大地主有余粮和银两完成收割,小农就算知道这个道理,也不得不被收割,资本有限,反抗不了呀。
这其实没什么,资本的本质属性在那里,可我就看不起,这些家伙的嘴脸。”
付骏杰淡笑道:“经纬昌最近帮这小子,在朝廷谋了个朝请郎的文散官,在外也这么跳脱,魔怔了他。”
陆渝听完,自顾自感叹道:“终日奔波只为饥,方才一饱便思衣;衣食两般皆俱足,又思娇娥美貌妻;娶得美妻生下子,恨无田地少根基;良田置的多广阔,出门又嫌少马骑;槽头扣了骡和马,恐无官职被人欺;七品县官还嫌小,又想朝中挂紫衣”
后面的内容过于敏感,对方不再念叨了,周神师扫了眼元丑,冷冷一笑道:“若非星火困扰,这小子早被安平干掉了,看到元丑回来了,又怕了,可劲蹦跶保命呗。”
转目付骏杰,“李玉辉的事情,最近发展成什么样了?”
“还在候审,这家伙做法固然过火,但目的确在树立官府权威,上层本意是按下去,加上这家伙没少出血积极运作,如今上下都在想尽办法为他脱罪,最终必然是把刁齐峰往死罪上推,李玉辉则成‘擅杀应死罪人’,杖责一顿,丢不丢官,都两说。”
周神师再次冷笑道:“这李玉辉上来本就是踩经纬昌的线,官场上下谁不耳聪目明,那看来,这次定会被他逃过一劫了。”
冷芒一闪而过,元丑微笑道:“大哥常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此次早稻的行情,大家要不要也一起插上一手,陪经纬伦玩玩。”
周神师数人面面相觑,一时没有应声。
君墨阁。
刘媛今日一袭蓝色挑染丝绸长裙,搭配微卷长发,轻挽耳后,气质温柔,蓝色眼线又带着一丝小妩媚,侧颜精致,优雅灵动。
今日在座的除了秦道宣,还有御史中丞褚师锋、大理寺卿贾宇书、监察御史康明辉。
此时康明辉正微笑道:“老贾,此次朝中对鲁瑾之击杀刁牛建,被无罪释放一案,说法可不少呀。”
贾宇书是个体格剽悍健硕,脸长如狼,鼻曲唇薄脸青,双目锐利的五旬汉子,整体予人冷狠无情之感。
此人乃掌管大理寺第一人,大理寺相当于如今的最高人民法院。玄武的大理寺,所断之案,须报刑部审批。
凡遇重大案件,由大理寺卿与刑部尚书、侍郎会同御史中丞会审,称三司使。
决狱之权在刑部,但大理寺不同意时,可上奏圣裁。
此时他扫了秦道宣一眼,淡然道:“还不是侠与法关系的老讨论了,能有啥新鲜玩意。
客观层面说,侠所采用的武力私力救济,作为一种离心力,与国家要求的法制统一,与秩序稳定存在竞争是不假,可也不能就因此否定侠义精神,与法律价值取向的契合。法律所具有的自由、平等、正义等一般价值,事实上也是侠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