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张氏犹豫着,挣扎着。
&esp;&esp;脑中突然间闪过女儿两次遇袭的事,张氏心中突生不安。
&esp;&esp;也许在她和夫君都不知道的时候,女儿已经成为某些人的算计目标了,那两次遇袭,也许不是针对夫君,而是针对女儿。
&esp;&esp;想到这个可怕的可能,最终张氏还是轻叹一声,决定和女儿详说一切:“罢了,你也大了,有些事是该和你说说了。”
&esp;&esp;张氏拉着宋知夏进了内室,摒退了奴婢,亲手关闭了室门,只留下宋知夏与她对坐内室,很明显张氏是要说些很重要的话。
&esp;&esp;“文贵武贱,夏儿你听说过吗?”张氏轻声问道。
&esp;&esp;宋知夏点头:“听说过。”
&esp;&esp;“从晋朝开始,文贵武贱就已经有了,文贵武贱说的不仅仅是地位,更是生杀予夺。”张氏的神情极为严肃,严肃的甚至显得有些阴郁。
&esp;&esp;宋知夏被张氏的阴郁所感染,声音也低了下来:“生杀予夺?”
&esp;&esp;张氏重重点头:“是,在一些特殊的时候,文臣是可以直接斩杀武将的,就算最后证实是冤杀,朝廷也不过是免了文臣的官职,让他归乡而已,这就是生杀予夺。”
&esp;&esp;宋知夏深吸了一口气,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这怎么可能?”
&esp;&esp;“这是史实,也是至今仍然潜行在官场里的规则。”张氏走向内室角落的一个带锁的柜子,她开了锁,从中取出一本册子。
&esp;&esp;“里面都是从史书上抄录下来的实例,每个例子后面都是一场文臣对武将的血腥屠杀。”
&esp;&esp;张氏的嘴角边扬起一股浓浓的嘲笑:“晋朝就是武将篡位而起的,开国皇帝担心有人重走他这条帝王路,干脆就对他的老部将们进行了两轮的血腥屠杀,后来更是重用文臣,用文臣来压制武将,在晋朝末帝时,更是发生了七品御史先斩后奏三品武将的事情,这件事促使了晋朝更快的灭亡,当时末帝已经势弱,各地藩王本就虎视眈眈,夺位之争一触即发,结果却发生了这件事,这事直接促使各地武将纷纷叛变,有的干脆就投靠了藩王,晋朝就此四分五裂,开启了八国之乱。”
&esp;&esp;“八国之乱延续了二十多年,攻伐、吞并、篡位、夺宫,好戏不断,最后八国剩下两国,成了两国争雄,一个是我们的‘好邻居’越国,另一个则是我们夏国的前朝,楚国。”
&esp;&esp;“越国是晋朝的藩王传承,楚国原先也是晋朝藩王传承,但后来大将军篡位自立,传承就变了,因为同样走的是晋朝高祖的帝王路,这位大将军也对武将十分忌惮,对自个的部将下起手来半点不心软,武将阵营再次受到清洗。”
&esp;&esp;张氏的声音越发低沉,宋知夏只能越靠越近,想要听清母亲的话语。
&esp;&esp;张氏顺手搂过女儿,把她抱进自己的怀里,在她的耳边轻说:“夏儿,你知道宋家的发家史吗?”
&esp;&esp;发家史
&esp;&esp;宋家的发家史?
&esp;&esp;宋知夏点头,这个她倒是知道一些:“曾叔祖父当年就是在这位大将军王麾下,所以大将军王登基后,我们宋家就起来了。”但是宋力刚这一支并不是宋家主家的直系后代,而是同族旁系,宋力刚的爷爷与这位曾叔祖父是堂兄弟。
&esp;&esp;“是的,宋家之所以能起来,其实主要是靠了这层关系,但除了这层关系外,还有另一个更隐晦的原因。”张氏的嘴唇轻轻压在宋知夏的耳朵边上,极轻极低的解说,“因为你曾叔祖父的上官就是被大将军王清洗去的,大将军王先是清洗了手下掌兵多的部将,再提拔了下一层的部将,把手中绝大多数的兵力一一分散开来,以便日后的掌控。你的曾叔祖父就是占了这层便宜,比高的低一些,又比低的高一些,不高不低,刚刚好。”
&esp;&esp;宋知夏的脸色有点苍白,她完全没想到宋家的起家史竟然与前朝的血腥清洗有着这样的干系。
&esp;&esp;“那我们自己家,又是怎么发家的?”宋知夏急切地追问,她害怕听到父亲身上不干净,就如曾叔祖父身上不干净一般,因为事实很明显,如果曾叔祖父真的忠诚于上官,那么上官被清洗,他身为下属怎么可能不被牵连进去,反而还因此事得利,不仅分得了兵权,还被提拔上位,所以曾叔祖父肯定在其中充当了一个不光彩的角色。
&esp;&esp;宋知夏仰头看着母亲,一脸的紧张忐忑,她害怕知道她心中可敬可亲的父亲其实是个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