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振霆看见她脸上的尴尬和失落,瞬间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急忙安慰她,“没事没事,你先去坐一会,饭等会就好了。”
坐在沙发上的蒋静心忽然嗤笑一声,“连自己的老公都叫不来,你这老婆当得有什么意义?我就看看一会阿霄不来,你打算怎么圆谎。”
叶亦欢咬了咬唇,踱着步子坐到了沙发的角上,只能低垂着头。
直到凌振霆将饭菜都上了桌,凌南霄依旧没有出现。知子莫若母,蒋静心果然最了解自己的儿子。
叶亦欢搓着衣角坐在餐桌旁,一想起凌振霆先前跟她说的话,她就觉得很抱歉,甚至不敢抬头看凌振霆的眼睛。
009只有他能伤她
三个人围着桌子坐下,蒋静心看着垂着头的叶亦欢,环起手臂向后一靠,冷笑道:“我看阿霄八成是去医院看恬恬了,我倒是想知道你撒谎是怕我们失望呢?还是在自我安慰呢?要说是怕我们失望,你倒真没这个必要,阿霄去看恬恬是应该的,要不是你,他们两个早就结婚了,我们现在过得不知道该有多好……”
叶亦欢咬紧下唇垂着头,脸色苍白如纸,一双手越攥越紧,指尖都在发颤。这么多年来,蒋静心自是知道说什么能最伤人,一句一句的都像刀子似的往她心窝子上捅。
“够了!”凌振霆厉声喝住妻子,皱眉道:“你要是不想吃就出去呆着,别在这里搬弄是非!”
“我搬弄是非?”蒋静心也怒了,拍案而起道:“你自己来说说,是谁在阿霄大喜的日子做出那种丧心病狂的事?是谁让好好的婚礼变成了一场惨剧?”
惨剧……
她有多久没有再听到这两个字了?
叶亦欢抓紧了衣摆坐在椅子上,长发散落,遮住了她的眉眼。餐厅吸顶灯所有的灯光都倾泻在她的身上,那么亮,让她所有的狼狈无异遁形。
屋里明明不冷,可是她却止不住的发抖,就像又回到了凌南霄结婚那天一样。
决绝,凄厉,冰冷,还有深深地绝望……
偌大的屋子里只有寂静的空气流泻,凌振霆勃然大怒的脸色,蒋静心泛红的双眼,还有不停颤抖的叶亦欢。
仿佛是平静无声,又仿佛是一触即发。
直到房门忽然响了一声,小保姆探头进来,战战兢兢的说:“凌总回来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凌南霄走进餐厅,第一眼就看到了半张脸被长发遮住了叶亦欢,不禁一愣,随即又看到了怒火中烧的父亲,和不停抹泪的母亲。
他扬手将外套扔在椅背上,随口问:“怎么了?”
即便是再强势的女人,在自己的孩子面前也有软弱的一面,蒋静心抹了眼泪,刚要开口告状,凌振霆已经先一步开口,“我做了菜,你妈不喜欢吃,我们俩就吵起来了,欢欢劝了两句,你妈就气哭了,跟欢欢没关系。”
凌南霄在心底发笑,话里话外都在跟叶亦欢撇清关系,生怕他又迁怒她似的。
他自己的母亲,他还能不了解么?强势了一辈子的铁娘子,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种小事就掉眼泪?
果然,蒋静心甩手挥开凌振霆,对凌南霄问道:“妈知道你去医院看恬恬了,她现在怎么样?”
凌南霄眼看着叶亦欢低下了头,随口说:“我没事总去干去医院做什么?您要是想知道,您自己去医院看看不就好了?”
他自然知道母亲提申恬名字的用意何在,他是对叶亦欢有偏见,可他并不喜欢有人故意在她面前说这些东西,戳她痛处。
即便要伤她,那也只有他凌南霄一个人可以。
蒋静心被他的话噎了一下,张大嘴愣了半晌,终于摔摔打打的开始吃饭。
叶亦欢显然也没想到他会开口帮她,怔怔的看着他的侧脸,凌南霄却没有看她,只是顾自挽起袖子,云淡风轻道:“我公司有事来晚了,下次不用等我,你们先吃吧。”
她知道他没有说谎,因为她在他身上没有闻到来苏水的味道。
010弃如敝履
一家人终于坐下来吃饭,叶亦欢低敛着眉,机械的扒拉着自己的饭碗。凌振霆几次抬头想和儿子说话,却终是找不到话题开口,只好埋头闷声吃饭。
只有蒋静心,即便是被呛了声,可依旧在关切儿子,十分疼爱的为凌南霄布菜问话,而凌南霄也难得有耐心回答母亲的每一句话,如此才让气氛变得不那么冰冷。
饭局临近结尾时,叶亦欢吃掉碗里最后一刻已经凉掉的米饭,听到身旁的凌南霄“铛”的一声放下了饭碗,向后靠了靠,面色沉静地说:“我要离婚。”
四个字,字字清晰冰冷,掷地有声。他的声音不大,却无比的坚定决绝,仿佛没有任何能动摇他。
他说的是“我要”,而不是“我想”,便是说他不是来征得任何同意的,只是来通知一声。
蒋静心囫囵咽下嘴里的饭,急声道:“儿子,妈妈支持你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