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美柔嫩的唇瓣上还带着泪水,很咸也很涩,凌南霄心疼的吻着她,舌尖舐过她的唇片,将她的眼泪全都勾回了自己的唇上,沉到了自己的心里。
她的脸上还有被叶书华掌掴过的痕迹,手掌抚上去有着滚烫的温度,他闭着眼,眉心却拧在了一起,指腹抚过她的脸颊,轻缓温柔的摩挲着。
他的吻细密却又绵长,似吻似啄的在她唇上轻轻辗转。
他吻得心疼而又动情,可是怀里的女人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木然呆滞的任他吻着,灵魂仿佛都已经抽离出去了,如今只剩下了一个空壳似得躯体而已。
许久之后,凌南霄才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叶亦欢从地上站起来,缓缓地走向那副破碎不堪的画框,蹲下身拨开那些碎玻璃。
“你干什么?!小心割手!”
凌南霄被她的举动吓得心跳都漏了一拍,一步冲上去将她拉在了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手帕将画框里的碎玻璃都弄出去,又转头问她,“你想要这幅字?”
叶亦欢没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是她母亲的东西,即便别人都不珍惜,可是她不能不珍惜。
凌南霄转过画框,从后面打开小扣,小心谨慎的将那副字取出来,又将纸卷好了递在她手上,尽量温声道:“我送你回去吧?”
她刚刚和叶书华那么激烈的争吵过,再加上哭的那么凄厉,现在这样也一定很累了,放任她一个人回家,他实在是不放心。
叶亦欢已经有些恍惚了,怀里紧紧地抱着母亲的题字,神色呆滞的点了点头。
凌南霄牵着她的手走下了楼梯,他把步子放得很慢,尽量能和她同步并肩的走着,不时低头去看看她的表情,却只能看到她低垂的眼睑和黯然神伤的脸庞。
夜幕已经缓缓降临,半缘楼外面的小桥流水静缓而幽寂,身边的叶亦欢却安静的有些吓人,像是个乖巧的小孩,又像是一个失魂落魄的旅人。
他忽然有些庆幸今天遇上了她,不然的话又错过了一次了解她的机会。
只是这场了解实在是有些过于惨烈,他以前从不知道她原来生活在一个这样的环境当中,她的父亲原来不是他想象之中的慈父形象,而是一个利用妻女的奸诈之人。
他过去还常常以此来讽刺她,看到她暗淡的目光时,他总觉得那是她故作姿态,现在才知道不是这样的。
她是真的伤心,因此才会有那样的眼神。
他以前只当她是被父母捧在手心上娇惯着的大小姐,任性妄为,娇气刻薄。
他一直觉得她有着富家女的坏习惯,自己仿佛只是她手上一个可有可无的玩物,当这个玩物要和别人结婚了,她不甘心了,不高兴了,所以才要跑回来破坏他的婚礼。
可他现在却有些怀疑这个事实的真相了,虽然他到现在还是不太明白她当时为什么那样做。
华灯已上,叶亦欢坐在他的车里沉默的看着外面的璀璨奢靡的夜景,心里却沉寂的像是一片死水。
凌南霄今天难得把车开得又慢又稳,她一直静默不语,他就总觉得心里不安。
直到他把车开到了叶小瑜南江公寓的小区外面,车子熄了火,两个人却都没有要下去的意思。
凌南霄想了很久,还是声音暗哑的开口问道:“你之前……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你爸爸对你不好?”
他的声线低沉黯哑,像是一把年久失修的大提琴,透着自嘲和苦涩。
“我能怎么说呢?”
叶亦欢转头看着他,唇角带着一抹疲惫的笑,路灯冰冷的灯光映照在她的脸上,或明或暗,将她的脸隐在一片模糊之中,他想看清她的眼神,却怎么也看不清。
“难道我要告诉你,‘我爸爸从小到大都不喜欢我,他常常打骂我,你能不能看在我童年不幸福的份上,可怜可怜我,给我一点爱’,还是我要告诉你,‘我爸爸只把我当做一颗有利可图的棋子,看在我还有点用的份上,凌少,求你能正眼看我一次。’”
她忽然停顿了一下,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他脸上,笑得有些薄凉,“你说,如果我这么跟你说,你会怎么回答我呢?你也许会说我是在博同情,又或许会说我是在扮可怜,你看,无论我怎么说,到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反正你也不会相信我,只会觉得我是在耍心机罢了。”
“不是这样的,我……”
凌南霄焦灼的想开口解释,叶亦欢却已经先一步打断了他的话,“不是这样还能是什么样呢?凌南霄,其实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真的。我如果真的脆弱的话,这么多年我早就活不过来了,在我看到我妈妈自杀的场景之后,我就一点都不怕死亡了,死亡有什么可怕的呢?死了才是最好的解脱,一了百了。活着才是最煎熬的事,因为只有活着才要面对无数的痛苦和危险。”
她这么平静淡然的和他谈着生死问题,他反倒听得心惊肉跳,蹙着眉打断她,“你才多大,就张口闭口都是死不死的问题,你……”
“人活着,不就是在等死吗?”叶亦欢忽然笑了,可是笑意却不达眼底,“凌南霄,其实你现在知道了这些,对我来说也没什么改变。我以前不告诉你这些,只是不想让你同情我,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又何必像个祥林嫂一样,逢人就大倒苦水,搞得全世界都欠了我一样。同情和爱情我分的很清楚,如果得不到爱情,我也不需要你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