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程控股和FD的合资在媒体上刊出大篇报道,一时震撼业界,关旗陆的名字再度成为业内焦点,尽管他依然没有接受媒体采访,但是关于他成功整合飞程和成立合资公司后飞程董事长许诺了他多少报酬的传闻还是流传了开来。
安之和关旗陆没再联系,两人谁也没有再联络谁。
关旗陆的脾气发得并非没有道理,因为在他来说,为了这段他感情他真正放弃的并非单纯的前程,而是他一直以来所秉持的人生规划和态度,他需要改变自己、克守许多方面的约束约制、令自己成为安之心目中完美的王子,而再不能按自己男人的喜好随心所欲,别说是他,就算是女人,要她为男人牺牲到这种程度也未必多见。
有所得必有所失,在得与失之间他最终做了取舍,便也就决定从此和她这样走下去,可是安之始终刻意的隐瞒,不但令他深深失望,更多的还是伤害,她的行为传递出一种对他很不信任甚至于是看低他人格的信息,然而即使他负尽了全天下所有人,至少也还未负她。
至于安之,自校园里关旗陆无声无息消失过一次之后,她的心底始终留有淡淡伤痕,所以有意无意或多或少地,确实也是想知道眼前的关旗陆值不值她所爱,她认还是不认司淙根本无关紧要,因为即使关旗陆知道后也不至于逼她去认,他曾说过不干涉她的人生,由始至终,重要的就是她隐瞒他的事实。
由是这次吵架吵得这么凶,而以关旗陆那样爆发的脾气,如无安之一声真正道歉,很难再轻易回头,而以安之天性的骄傲,在被他如此无情地奚落之后,心头梗着口气,也断不肯再轻易低头。
经历过彭皆莉由死而生那种心路煎熬的安之,在分手后似一夜之间变得成熟,她把一切深深埋在心底,每日陪伴母亲晨运喝早茶,然后一起去买菜做饭,闲暇时便上网查自助游的资料,以至叶母虽然狐疑地觉得她有些不太对路,但具体又说不出来。
去拿报告那天是二十四号,平安夜,从赵冲手里接过时安之没有即时拆开。
拿着文件,也不坐车,沿着江边一个人慢慢步行向沙面。
在情人路无人的石凳坐下,午后冬日的阳光有点班驳地透过枝头落在地面,她拆开袋子,把报告一点点地抽出,直至看到最后一行字,静默了会儿,安之把报告轻轻一撕为二,两下,四下,八下,每一片纸张尽皆撕成粉碎,然后全部扔进江水里。
她追寻了那么久,只是想知道一个答案,如今,也已经知道了。
回家之后,陪母亲绕毛线球时安之说,“妈。”
叶母看看她,“怎么了?”
“为什么你会说司淙不是我爸爸?”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令叶母脸色大变,“你胡说什么!”
“那天我在门外全听到了。”
叶母冷哼一声,“我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他连招呼也不打就跑到我家里来,这算怎么了?顶着个亲生父亲的名头就指望把我女儿带走?你说我乐意吗?”
安之微笑抱紧叶母,“妈,我说过的,就算活到八十岁也是你女儿。”
心想,原来她母亲的应变和圆滑并不比关旗陆曾宏略逊,如果她没有在飞程浸一浸,只怕这辈子都会被母亲好言相哄过去。
叶母拍拍她的手,轻叹,“那时梅姐把你抱过来时才这么一点点大,好象还没几年辰光,就已经出落得可以嫁人了,唉……”
借口下去走走,安之出门后乘车往飞程,敲开司淙办公室的门。
司淙看见她愣了一下,随即招呼她坐下。
安之笑笑道,“董事长,不好意思打搅你,方不方便聊几句?”
司淙按下内线,吩咐秘书端来开水,又交代别接电话进来,对安之道,“想聊什么?”
安之侧头想了想,“当初,你和我的——姨妈是怎么回事?”
司淙仔端详她五官,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以前不知道时不觉得,现在知道后越看安之越觉得她象彭皆梅。
他苦笑了下,“有一天我和访茗在外面吃饭时被皆梅撞见,回去后她跟我闹了一场,把家里能砸的东西全砸了,然后跑出去到第二天中午才回来,那时司寇还小,很粘她,一听说她要走连饭也不肯吃,我让她看在司寇的份上先留一留,她嘴里没答应,不过倒是没闹了,只是不肯再理睬我,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她忽然就死活都要离,没办法我只好答应她,我给她房子和钱她全都不要,就这样走了,后来听说她回了中山,不过一直没有再联系,过了好几年,才偶然从她以前同事的嘴里知道她已经去世了……”
司淙伤感地抹了把脸。
安之沉思,然后问,“她跑出去的那天晚上去哪了?”
“她没说,不过我估计是阿莉那吧,她们姐妹两的感情一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