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跟蒋缜谈论着殿试,一脸疲倦的李柏掀帘进来,坐下就叹:“唉,许错了愿啊。”
两个小的一听,追问原由后才得知,当初李昂生下来,李柏抱在手里就许愿,说只盼我这孩儿长大后用功读书,将来金榜题名,那求亲的从小溪村排到东禅寺……
“伯父,这不正遂了宿愿么?怎还愁眉苦脸?不瞒伯父说,我娘舅家有一表姐,年方二十六,美而贤,尚待字闺中未嫁。父亲让我来问问……”
李柏一听头都大了,连连摆手道:“哎呀呀,你就别跟着起哄了。旁人都道我正得意,你该晓得伯父为难之处才是。”
“嘿嘿,这个侄儿还真不清楚。反正我爹娘受用得很,正在家替我精挑细选呢。说是成了亲再去赴殿试,到时还要请伯父伯母来吃杯喜酒。”蒋缜说得眉飞色舞,大登科接着小登科的喜悦溢于言表。
李昂到这会儿都还感觉有些难以置信,早就知道宋代有“榜下捉婿”的风俗,但没想到这么疯!是,没错,吃皇粮的在哪朝哪代都抢手,可就算大宋冗官冗员再多,那也是有数的,难不成不选个进士女婿你那女儿就不嫁人?
当他把这疑问说出来时,蒋缜笑了:“世人崇文,但凡有点追求的女子谁不想择善士而嫁?你还别不信,我不说旁人,伊川先生你该知道?”
“他怎么了?”李昂问道。伊川先生便是程颐,“程朱理学”的创始人之一。
“他有一女,文德兼备,自然眼界也高。从适龄时起,便在挑选佳婿。可惜访求七八年,就没有一个看得上眼的,到死都是孤身。”蒋缜说道。
李昂一皱眉:“你这不具代表性。再者,她受其父学说影响,作出这种偏执的事来也不奇怪。”
“好!还说我那表姐……”
“罢!我信!你别说了!”
“真的美而贤……”
“你要再说,我就只能徘徊庭树下了……”
李柏在旁边看着他两个拌嘴逗趣,心头郁结倒也散开了些,斟酌片刻,便把这两天心头的一个想法说了出来:“荩臣,要不然,咱们还是迁回祖籍吧。”
此话一出,李昂还没回应,蒋缜先跳了起来:“怎地?为避求亲竟要迁居?伯父,这不至于吧?荩臣他就是再紧俏,这世上也没有捆绑的婚姻!伯父不答应,谁还能强逼不成?”
李柏摇了摇头:“倒不是因为这,而是……”
李昂见状接过话头:“子丰兄,这话我其实早就想告诉你,但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蒋缜隐隐感觉不会有好事,问道:“什么话?”
“你觉得金人还会再来么?”
“这……怕是十有**还会南下。”
“行朝现在扬州,金人若来,你觉得官家又会‘巡幸’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