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这个呢?”
&esp;&esp;“……这个比较像。”
&esp;&esp;“你果然是文盲。”
&esp;&esp;九龙码头出货量极大,光靠这个单词,根本猜不透是什么。但与机械相关,似乎只有两个国家。
&esp;&esp;“是日本还是德国的公司?”
&esp;&esp;程真揉了揉呼吸不畅的鼻头,被店内风扇吹得声音嗡嗡然,“好像是g开头的,德国?”
&esp;&esp;说谎而已,她十年前就做这种事,放心,她也很熟练,骗一次就过去了。没花钱就想买料,程真不做赔本生意。
&esp;&esp;叶世文挑眉,“看来你也不算低能儿,还懂德国是g开头的。中国呢,是什么开头的?”
&esp;&esp;“z——”程真咽了咽口水,把话吞回去,“是广东话发音,c开头才对。”
&esp;&esp;叶世文被她逗笑,连胸膛都在颤动。目光落到那个红红鼻头,又掠过腿边一大沓未派的信,沉默几秒,他收起自己的手。
&esp;&esp;“不要走开。”
&esp;&esp;“我还要去送信。”
&esp;&esp;“你敢走我就拧断你的头。”
&esp;&esp;“……暴力狂!”
&esp;&esp;叶世文不理,径直出门。
&esp;&esp;程真把那张画了logo的纸迭好,塞在信袋最底层。数一数剩余信件,看来今日要奔波到下午六点。
&esp;&esp;两分钟后叶世文回来。
&esp;&esp;他衔了支燃尽一半的烟在唇上,又在门口处逗留半分钟,走进来的时候抛出一小袋东西到桌上。
&esp;&esp;坐下,他捏着烟蒂碾熄,骨节分明的手指拆开塑料袋的活结。
&esp;&esp;“一个礼拜开七日工,你是永动机?我看你要病到明年。”叶世文看了两眼用药说明,掰出锡箔板的药片,递到程真面前,“吃了它。”
&esp;&esp;程真一怔。
&esp;&esp;她没想到叶世文会去买药。
&esp;&esp;“是不是要我喂?”叶世文被她这副傻样逗笑,“嘴对嘴那种?”
&esp;&esp;程真立即捏起药片,用温水服下。
&esp;&esp;水不热,人却热了,绯粉从鼻头晕向两边面颊,她控制不住自己。比起在楼上男厕那副煞白面孔,现在披头散发竟有些娇俏迷人。
&esp;&esp;眼见她把自己鼻头揉红,还捧一大堆信,靠劳力赚钱又不怕人笑。叶世文禁不住心软,鬼使神差去买药。
&esp;&esp;该是见色起意的年岁,却对这具灵魂动念。
&esp;&esp;可惜他没时间沟女。
&esp;&esp;“走了。”
&esp;&esp;“不送。”
&esp;&esp;程真抬头,目睹他站起,又出门。风鼓动叶世文的衬衫,拢出肩宽腰窄的线条,脊骨挺拔,仪态堂堂,他有足够本钱让女人脸红心跳。
&esp;&esp;可惜他太危险。
&esp;&esp;程真背起信袋,站在收银台前,“多少钱?”
&esp;&esp;“你男友买单了。”收银伙计递出打包好的饮品,“姜煮红茶,他说你走的时候给你。”
&esp;&esp;程真接过。
&esp;&esp;隔着纸杯也有些烫,郎朗夏日,这个白痴竟赠她热饮。千年冰山遭遇温室效应,裂出无数隐约缝隙,是程真的心。
&esp;&esp;她暗里有点后悔——
&esp;&esp;那是日本公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