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你以为那么容易?”洪正德被呛得胸闷,“造船商社供全球的货,24个港口那么多泊位,中英美日德印各国都有关联,没凭没据哪敢大张旗鼓去查?”
&esp;&esp;“杜师爷两个月前杀了自己情妇,是个差佬内鬼。她跟了杜师爷叁年,估计有漏过风声出去。”
&esp;&esp;“你把那个情妇的资料给我。”洪正德犹豫两秒,还是开口要求,“叶世文与屠振邦没断过关系,他那边?”
&esp;&esp;“如果你有办法帮我迁我妈咪的坟,别说叶世文,冯敬棠我都可以。”程真语气轻蔑,“你信不信?”
&esp;&esp;他信。
&esp;&esp;但他做不到。
&esp;&esp;“媛姐的坟,你也知道是不可能的。”洪正德知道林媛与程真母女情深,“不是我不想帮你,你很清楚当时为什么同意帮杜元认罪,甚至到现在逢年过节还不敢去祭媛姐。”
&esp;&esp;他倒是阴暗期待,若程真出现在林媛坟前,再散播她手头留存证据的假风声,估计能引老蛇出洞——曹胜炎当年咬死是他一人所为。
&esp;&esp;但程真怕死,更怕程珊出事。
&esp;&esp;“斩草除根,你已经不姓曹,算了吧,媛姐会理解你的。”
&esp;&esp;林媛从来都是大方得体的人。哪怕要做世间最孤苦那座坟,草木萋萋,霜降雨打,未能再见爱女一面,她也不怨命运残忍。
&esp;&esp;程真眼神黯淡下来,“你不帮我,我自己想办法。”
&esp;&esp;“你有什么办法?让叶世文帮你迁坟?他如果知道你的身份是杜元换的,你觉得他还会不会信你?”
&esp;&esp;“你少管闲事,好好想想怎么帮我入户吧。”
&esp;&esp;又是这种颐指气使的口吻,洪正德忍不住替叶世文可怜,“他竟然中意你,真是瞎了眼。”
&esp;&esp;“中意?你们男人不过是精虫上脑罢了,街边公狗一样没底线,例如在赤柱那位。”
&esp;&esp;要洪正德“伸出援手”,一向是“明码实价”,他是亲自送曹胜炎入狱的人。
&esp;&esp;明知当年杜元诱程真替罪,他也只是嘴上谴责,未有过任何实际行动。他对这双姐妹的怜悯,无非是出于旧识道义的歉疚,短暂而无谓。
&esp;&esp;程真过分清醒。
&esp;&esp;洪正德语带嘲弄,“你就这张嘴厉害,小心被人搞大肚,家计会不包堕胎的。”
&esp;&esp;程真轻嗤,“叼你,我防弹防洪防生仔,叁位一体,劲过上帝。”
&esp;&esp;“你什么时候要走?”洪正德知道二人达成默契,“如果不尽快,我怕杜元会发现你有异心,太危险。”
&esp;&esp;是她有危险,还是他有危险?程真想讽刺回去,又觉得算了。
&esp;&esp;本就无人真心在乎她的死活。
&esp;&esp;“最快春节后,最迟明年年中。”程真提醒,“叶世文怀疑过你,又找人跟踪过我。你最好小心点,不要再被他发现我们见面。”
&esp;&esp;“怀疑我?那晚我没出过声。”
&esp;&esp;“他会记住你的。”
&esp;&esp;就像当初记住她一样。
&esp;&esp;程真笑了,笑意隐没于稀稀落落的掌声里。老天从不厚待弱者,她在这个黑色漩涡苦求一线生机,连叹息都要格外谨慎。
&esp;&esp;洪正德对程珊颁奖礼不感兴趣,交代完就离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