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杨定坚十分识趣,从西装上袋抽出钢笔,“世文,不介意用我这支吧。”
&esp;&esp;叶世文毫不客气接过,写毕,又礼貌归还回去。
&esp;&esp;秦仁青拍拍叶世文肩膀,“我带你看看办公室,秦叔今日教你什么叫国际化风水。”
&esp;&esp;这处简直是金碧辉煌的鬼佬王国。
&esp;&esp;为接轨国际,又彰显品味,有白墙的地方就有油画,有展台的地方就有雕塑。叁分之二的职员有着异域肤色,浅发碧瞳,五官刀凿似的深邃。经秦仁青介绍,才知道有不少人是杨定坚从摩根亚太带过来的。
&esp;&esp;叶世文从不质疑屠振邦对摆脱旧身份的决心,只是想一探究竟,是何等庞大的利益,能驱使屠振邦执着到底。
&esp;&esp;他也决意一尝暴利的滋味。
&esp;&esp;黑白灰叁调,摩登落地窗,连前台也雇了个金发女郎,通晓中英粤叁语。
&esp;&esp;徐智强正想方设法问她,“譬如,love,用叁种语言如何表达?”
&esp;&esp;靓女摇头,就是不答。
&esp;&esp;“howabout今晚我们试试用肢体语言表达?”
&esp;&esp;“叼你老母,我不出声是给面子这群大佬罢了!鬼妹你都敢搞,信不信我去告你性骚扰!”
&esp;&esp;“……”
&esp;&esp;秦仁青领着叶世文从会议室出来。
&esp;&esp;“做期货交易,人手不用多,最重要的是精英气派。皆因港人不信邪,情愿信鬼,越白越prefessional。”秦仁青二十年前就做无本投资,简直深谙其道,“如果工业革命起源地在广东,现在全世界都讲“冚家富贵”。谁有钱谁话事,大国小家,不外如是。”
&esp;&esp;叶世文大笑,“秦叔,最近做铜做金,还是做原油做美豆油?对冲选什么好?”
&esp;&esp;“这种问题当然要去问定坚,你问我?我只会讲做铁矿石!”秦仁青笑得开怀,“现在这个时势,欧洲房价跑赢通胀,美国还是牛市,国际建材这个大盘绝对稳得住。日本战败那波房屋潮纯属回光返照,东南亚只有新加坡同红港有实力在金融风暴中重振,外汇优势明显嘛,房地产到时候绝对有人买单。”
&esp;&esp;若真有人要,那个名盘灏景湾,就不会被全体负资产业主称作“浩劫湾”了。
&esp;&esp;铁矿石这种标的货品,耐存耐放,但国际运费成本偏高,货期又长,不像秦仁青快买快卖的作派。叶世文笑笑,听完就算。
&esp;&esp;秦仁青打开右侧办公室大门,“世文,我特意叫人留了一间给你,欢迎随时加入。你先坐一会,我还有两个朋友要过来,等下介绍你们认识。”
&esp;&esp;“好。”
&esp;&esp;窗明几净,还能观景。一屋纯白家具,按曼哈顿标准打造。大班椅讲究舒适宽敞,电脑大得举起就能连杀叁人。你只要落座,签名,饮美式,接电话内线——“kelly,叫那个alex鲍明日不要上班了,fire他。”
&esp;&esp;你就是成功人士。
&esp;&esp;牛皮沙发,手工缝制,针脚细密,入座闻一闻,哇,是金钱的香气。
&esp;&esp;几分钟后徐智强灰头土脸过来,见叶世文坐在沙发,杯内红酒已空,正在悠闲阅报。他抬眼,示意徐智强关上房门。
&esp;&esp;又用手一指,徐智强拉起窗上的百叶帘。
&esp;&esp;“文哥——”
&esp;&esp;叶世文却摇头,双手开始在沙发缝隙摸索。
&esp;&esp;徐智强意会,立即地毯式排查房内各个角落。摆设,挂件,桌角椅背,只差把那盆发财树的湿泥挖尽,看看里面有没有fbi对线前苏联级别的窃听窃录器材。
&esp;&esp;“文哥,clean。”
&esp;&esp;叶世文松了口气,“无端端讲英文?怎么,前台那位对你青眼有加?”
&esp;&esp;“别说了,粗口比我还地道。”徐智强顿感尴尬,“我还是中意柔柔弱弱那款,搞母老虎,分分钟没命。”
&esp;&esp;叶世文剜了他一眼。
&esp;&esp;徐智强不再多嘴。
&esp;&esp;叶世文走到窗边,拨开两片窗叶,隔着开放式办公区,望见杨定坚。屠振邦的手拍在他肩上,一副委以重任的模样,不知在交代什么商业机密。
&esp;&esp;“傻强,去养和医院查一下这位杨生老婆的排班时间。”
&esp;&esp;“杨生老婆?”
&esp;&esp;叶世文坐回沙发,拿起那份《经济日报》,却无心浏览,“他那支钢笔上面有养和医院的缩写,是内部用笔。他随身携带,婚戒不离手,肯定是老婆要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