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朝拼命挤出一点点泪水,双眸湿漉漉的,一副惊慌失措的可怜样。
“好。”他声音沙哑地答应了。
鹿朝松了一口气,看吧,既然变聪明了,那聪明人多少都讲道理的。
“朝朝……”他蹭着她的鼻尖,似乎隐忍着某种痛苦,“你可不可以……亲亲我?”
鹿朝一句‘不可以’刚想脱口而出,转念一想,他都这个样子了,酒壮人胆,何况他是个魔,万一激怒了他,吃亏的只是自己。
她只好仰起脸,在他唇上轻轻碰了一下就分开,“可以了吧?”
少年苍白的皮肤喝了那么多酒都不见一丝红,却因为这个敷衍的吻,染上了细微的绯色。
“嗯。”少年难以抑制嘴角的笑意,心满意足蹭了蹭她的脸,抱着她翻了个身,依旧把她圈在怀里,再没有多余的动作。
漫长的静夜中,她感知着少年紧绷的身体很久之后,才慢慢松懈下来,呼吸也好不容易才平缓。
鹿朝抬起头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他怎么这么好哄?
“朝朝,你不用一下子就很喜欢我,你只要每天多喜欢我一点点,就可以了。”少年小心翼翼地说。
酒精的作用下,他的行动和言语,都毫无掩藏,真切直白地透露给她。
鹿朝在心里叹息。
此时的少年魔尊单纯懵懂,他还不知道自己生于这个世界,是为了什么。
但愿他三年之后,想起今日种种,只当成是年少无知的青涩情感,而不是视为一种耻辱。
而鹿朝更希望,三年之后,他能不变成那个只知道杀戮的魔尊。
禹州军大营中,霍柏带着帝夙到训练场中,看士兵操练。
“这几支都是精锐,除了日常训练之外,还教他们和美人蛛一起配合,每十人为一支小队,配备了会使用符咒的队长,这是将来对付魔军的秘密武器之一。”霍柏不无骄傲地说,“爷爷知道,十五年前失踪的魔尊,总有一天会卷土重来,那些魔族不会甘心永远困于落日山脉之后,所以这些年时时刻刻都在准备,我们真正的对手,不是那些妖物,而是魔尊觉醒后,率领的魔军!”
“魔尊?”帝夙灰色的眼眸,扫过那一张张年轻的脸,“为何这么怕他?”
霍柏早就从姑母的信中知道他失去记忆,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自然也不指望他能知道十五年前那场惊天动地的神魔之战。
“魔尊帝夙是六界之中最邪恶也最强大的存在,他刚刚降临,就搅得六界腥风血雨,他掀起的神魔之战几乎让神族和仙族覆灭。据说,自上古时便有预言,他是注定要毁天灭地的人,若不是十五年前他忽然消失,如今这世界,都不知道还存不存在。”
霍柏一边走,一边耐心地给他解释:“你从安阳一路过来,每到夜晚时,肯定见过那些横行无忌的妖物吧,它们如今只敢在夜晚出现,但魔尊没有消失的时候,它们日夜肆虐,人间的修士忙得焦头烂额。可是爷爷说,这些不过是冰山一角,因为魔尊还没有打开魔域的禁渊,那里面封印着千百万年来所有妖魔邪祟,一旦他们被释放出来,整个六界都会变成无间地狱。”
清晨,天才蒙蒙亮,远处黑色的长城城墙上,还有彻夜长明的灯火,照着风中飞舞的禹州军旗帜,黑底红边,上面写着血红的‘禹’字。
帝夙随着霍柏走上操练兵马的指挥台上,看着下面乌压压的士兵,全是十几岁的少年,面容青涩,但是个个脸上都是坚毅不怕死的神情。
身前虽是邪魔,但身后是故国,所以,谁也不能后退一步。
霍柏脸上带着骄傲之色,说道:“不过,虽然魔尊那么可怕,但我们禹州军没有一个人怕他!他若再出现,我霍柏愿意第一个战死!”
帝夙问:“他何时再出现?”
霍柏抓抓脑袋:“这哪知道啊?他当年出现时也毫无征兆,消失了十五年,谁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再出现?”
帝夙没再说话,他在军中熟悉了一天军务,鹿朝也被霍桐领着,登上抵御妖魔大军的边境长城。
长城上,狂风呼啸,绵延无际的城墙一眼看不到尽头。
“魔尊消失的这十五年,妖族被我们打得老实了不少,这几年,有一些妖族甚至偷偷和一些边境百姓做起了生意,妖境中的赤月草,灵石等等都是很紧俏的货物,而我们这边的粮食,布料也是他们最需要的。”霍桐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边境这几年的情况。
两人走到长城某一处,鹿朝忽然停下脚步,看向城墙上一块黑色的水渍。
“这是什么?”她眯起眼睛,一丝若有若无的……魔气?
“兴许是路过的飞鸟带下来的吧。”霍桐没有真正进入过魔域,这些年虽在边境,接触的魔族也很少。
而鹿朝,当年在妖境时,就接触过不少魔族,对于他们身上那股特殊的阴冷气息,十分熟悉。
这一点魔气虽然很微弱了,显然时隔几个时辰了,但是,其中却有一种让鹿朝也不敢小觑的力量。
她伸出手指轻轻碰了一下,水渍已经干涸,但一股阴森的触感还是通过手指,瞬间传入脑海中,让她看到一张青白色的诡异面孔。
鹿朝眸光一沉,没有猜错的话,这是一种警告!
“小桐姐姐,魔族可以越过这道长城吗?”鹿朝不经意地问。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