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加上冲力,竟将我们两人都撞下了马。
一看地面上满是尖锐的石头和杂草,我吓得马上闭了眼。陶撼天却是快速将我的头往他怀里按,单手护着我,仅用一只左手来支撑我和他的重量,在落地的同时,那清脆的骨裂之声令我听着心里一紧,可他承受着这样的痛苦,却只是低哼了一声。
虽然牺牲左手,减缓了落地后的惯性冲劲,可我们仍是被甩出老远,直到我胸口闷痛一下,陶撼天的背狠狠的撞在一个硬物上,我们这才没再往前飞了。
我的第一反应是站起来揉了揉被擦伤出血的膝盖和手肘,这些伤痛得我直咧牙。可当我看到陶撼天时,我呆了。他的左手骨折了,手肘处还磨得露出了森森白骨,后背撞在一块石上,血正缓缓的从他的后背处流出来,慢慢的,越来越多。我一时间呆住了,动也不动地看着已陷入昏迷的陶撼天,心中百种滋味交杂着。而倪信已飞快的上前连点陶撼天周身穴道,为他止了血。
“啊!、、、”我尖叫着,看着那伤重不醒地陶撼天,眼中满是泪花。隐隐约约间,我听到耳边传来倪信的叹息声:“何至如此?”
是啊!何至如此!我又何尝想到会这样?可那前世时的痛楚,我怎能忘却?那在冬日里狂洗冷水澡的怒火中烧,日日夜里做恶梦不能安枕的气恼,夜里跑去坟场大喊大叫来发泄的痛苦回忆如潮笑般涌现着。我,怎能忘却?
当我再次清醒过来时,已躺在自家床上。“醒了醒了,小姐可算是醒了。”玉儿惊呼着,马上,爹爹和娘亲的泪脸也立时出现在我的眼前,“惜儿,你可算是醒了。若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两老也不活了。”
“惜儿任性,让娘亲和爹爹担心了。”我心里一酸,泪便流了下来。
“陶大哥,你去歇歇吧!为了救小姐,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连着两天不睡守在这儿,身体会吃不消的。”玉儿的声音柔柔的,满是关心之意,可却是对着那陶撼天说的。听到这话,我心头火起,挣扎着要爬起来,对着一脸苍白病容的陶撼天怒吼道:“你滚,我不要再见到你。”
听我这么凶狠的话,在场所有人都愣了,娘忙上前道:“惜儿,你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撞到了脑子吧,他可是你最疼爱的陶师弟啊!”
“小姐,你不是最关心陶大哥了吗?”玉儿也上前说着。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讨厌他,我恨他,这种人就是死在我面前,我都不会有半点可怜他心思。滚,你给我滚出去,不要让我再见到你。”我嘶吼着,使劲支撑着孱弱的身体想爬起来。
“这是怎么了,惜儿,我的惜儿,你不会是撞邪了吧,怎么会变成这样?”娘亲竟哭了出来,抱着我紧紧的。
“娘,我没病,也没撞什么邪,就是不想看见这混蛋、、、、、”
“惜儿,够了,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为了救你,陶撼天伤重至此,你不心存感激,反而如此失礼,真太不像话了。”一向好脾气的爹爹第一次对我这么凶,我委屈得直掉泪,却无法解释我如此痛恨陶撼天的原因,负气道:“反正我就是不要再看到他,一定要赶他走。爹,我才是你女儿,你竟要为个外人来骂我!”
“惜儿,做人不可以这样。高兴了,就把人带回来,不高兴了,又被人家赶回去。你这样做也太伤人了,爹爹绝不会纵容你这般胡来。”
“是啊!惜儿,别的事,爹娘都可以由着你的性子,可这样的事绝不能做,会让人说闲话的,对你不好。”娘亲也劝告起我来。
“都怪我们平日里太宠着你了,才让你这样无法无天,岂能什么事都由着你胡来。你必须给陶撼天道歉。以后,也不准使小性子。”爹爹难得的摆出一副严父的样子。而看他们两人都这样护着陶撼天,我心里那个气啊,真是快要气炸了,又不能解释,憋得我难受,冲着他们吼道:“我是绝不会向他道歉的。”
“放肆,这就是你为人子女该有的孝道?竟敢当面反抗爹娘的话?难道周夫子、文夫子平日里就只知道教些文章诗词,就没教过你《道德经》,让你知礼仪、懂孝道?”
第一次被爹爹这样骂,我气得哭了,指着陶撼天骂道,“你这个害人精,王八蛋,我是挖了你家祖坟,还是杀了你全家了,还了一世还不够,还要再还一世吗?”我边哭边骂,可一骂出口,我马上便想到自己失言了。
“惜儿,你怎么会说这些?难道、、、、你真是中了邪?”陶撼天担心地想上前来,爹娘也是,听到我这样的哭骂声,他们都慌了神了,将我抱在怀中,又是摸脑门又是捏手指、掐人中,口里直叫着要为我找个法力高强的道士来。
我自知失言,只得顺着他们的话装成撞邪的样子,一副眼神涣散的傻样,还特意浑身一阵颤抖后,才像是如梦初醒般眼神清明起来,故作惊讶地看向爹娘,“爹娘,你们这是怎么啦?”
“惜儿,惜儿,你没事了?”爹娘紧张兮兮地将我全身上下仔细看了个遍,陶撼天亦是一脸的紧张担忧,只有何孝贤一副疑惑样,一双贼眼精明地盯着我看。有这个奸商在场,我还真不好再像之前那样对着陶撼天一阵怒吼,不然,说不得爹娘真会给我请个法师来作法呢!我倒是不怕什么法师,只是担心一个不小心会牵连到冯冠庭,只得故作不解地继续装傻:“惜儿没事啊,这是怎么了,你们干什么一副担心的样子?”
“惜儿,太好了,你没事就好了。”见我终于恢复了平静,爹娘终于放下心来,陶撼天亦是一副放心的样子,只有何孝贤的眼中虽然满是探究意味。想到这奸商有双可媲美透视仪的贼眼,我心虚地回避着他的双眼,“爹娘,惜儿好累,想休息了。”
“好,那你就好好休息一下。”
娘亲生怕我没人照顾便交待玉儿道:“好生照顾小姐,有什么事马上通知我们。”
陶撼天本不想走,欲上前来为我把脉。我碍于何孝贤在场,只得强忍着怒火,极力平静自己的语调道:“我累了,陶师弟还是先回房去吧。”
闻言,陶撼天只得失望地走了,何孝贤倒是不多言,只是远远地看了我一眼,笑道:“惜儿,好好休息。”
爹娘他们一走,我便遣退了玉儿,下了床。此时已是明月当空,可如此美景,我却毫无兴致去欣赏,有的,只是满腔的悲愤。悲愤着前世时的悲惨,懊悔着自己竟对这仇人曾有过相守一生的爱意。
我也不知自己站在这窗边恨了多久,一种奇怪的感觉令我直觉回头一看,竟发现陶撼天不知何时已站在不远处的树下担忧地看着我。他身上的伤看来颇严重的,可他却毫不在意自己的伤,只是关切、担心地看着我。可我恨得他牙痒痒,哪会为他这点关心之情就消了恨意。看着他冷笑一声,便啪地一下关了窗子。
这一夜,他就在我的房外站了一夜,而我也没好过到哪儿去,睁着眼怀着恨到天明。
恶整前仇惹众怨
次日一大早,爹娘便跑来看我,也因而看到了苦站一夜的陶撼天,担心道:“撼天,你伤得这么重,怎么不好好休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