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侍郎无语笑了笑,知道他还有个叔伯堂姐在宫里,也不多问茶叶的来历了,得着半包也好,家里也该有些旁人不易得之物才好。
二人相对而坐,钱侍郎径直点破了题:“阁老下午去给圣上讲经筵去了,趁此某要将一件事给你讲清了。省的你稀里糊涂不知情。”
贾琼打起精神来,半包茶叶得来的消息,不亚于金佛。
“此番某主动要来你,便是应付会考的。你可知,在你之前一共有过几位给事中?他们如今又何在?”
贾琼给斟茶,清亮的茶汤倒入碗中,茶香四溢。
钱侍郎观色闻香后,轻轻一啜,回味了一下后,缓缓而言:“万宁朝时,有给事六人,分属六科,你那岳父林如海,要是不去扬州,他自翰林院便可转任给事中了,偏他倨傲,宁愿去兰台寺做御史的头,也不肯附骥六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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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琼轻笑:“所以我这位岳父便死在了扬州任上。”
巡盐御史也是御史,林如海不仅是十三道巡盐御史之一,他还兼着兰台寺的副使,在地方上,权重与府台平。
“给事中位卑而权重,但也不好做。万宁朝后,你是本朝第一位给事中,凭的便是你的军功。谁也没想到,你居然能反败而胜,不仅挽回了朝廷的颜面,还收了故土。六部阁老们共推的你,宁肯让你踏入文官之列,也不想让你们家。。。”
他这一顿,贾琼接上一句:“下官懂得。”
“也正是因为看你的出身,咱们堂倌觉得你能是个破局之人。”
“愿闻其详。”
“顺天府!”
钱侍郎微微恚怒:“三年才会考一次,各地举子进京,顺天府借他们弹压地面之责,大肆收录举子,我礼部已经除了考官做座师之外,多年没有做过业师了。”
“下官愚钝,这事跟他们没关系吧!”
“嗐!”侍郎叹口气:“顺天府背后是忠顺亲王!我礼部争不过。”
“哦~~~!”贾琼明白了,礼部主动下手抢自己,是看中了自己的身份和差事。
国公之后,贾家族长,又是给事中。
可以说,唯一能与顺天府掰掰腕子的就是他了。
讲道理,贾琼不怕;讲规矩,礼部不怕;讲后台,忠顺亲王不好露面之下,贾琼完胜顺天府。
什么是座师?
生员之在天下,近或数百千里,远或万里,语言不同,姓名不通,而一登科第,则有所谓主考官者,谓之座师。
除此之外,举子们还可拜朝中大佬为业师。
黛玉的业师,便是贾雨村,教授过学问者。
会试也是收录门生的好机会,一字之师也为师。
谁家不想桃李满天下,这些人放出去都是官,都是自己的弟子,这才是为官之道也。
顺天府借忠顺亲王为靠山,横叉一手,刚进京的举子们尚未分得清谁是谁时,便稀里糊涂被引见了业师,倍感抬举后,自然纳头便拜。
这你让本该收学生的礼部如何的想?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啊,早晚得算这笔账。
果不其然,老天有眼,蹦出来一个弼马温贾琼来,礼部赶紧下手抢之。
不用你做别的事,去找顺天府的麻烦就好,拦住他们缺德冒烟又有些犯忌的行径,让咱们礼部也能扬眉吐气一回!
贾琼嘿嘿一笑:“侍郎大人,属下还真有一计,不用给他们找麻烦,就能笼络大半的举子。”
“计将安出?”
贾琼起身恭请侍从门外看风,关上了门户复又坐下后侃侃而言。
无非是他贾家族学想请寒门举子当先生的升级版。
“咱们礼部出面,广开学堂之屋以庇护寒门子弟备考。都住在咱们的炕头上了,他们还能去哪认业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