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后半夜,又回答了几个别的咨询,这个“易木而生”始终没有上线,她便关了电脑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送完两个祖宗去幼儿园之后,她先赶去律所开会,有一个案子的当事人约在律所见面。
她的这个律所很小,租在一个商住两用的办公楼里,200平米不到的办公室里,还隔出了三个独立的办公区,她的办公室,老板孙总的办公室,还有一个会议室也是招待室,外面的大厅摆了几张办公桌,给几位助理坐的,旁边的柜子上,堆满了各种文件。整个环境吧,就是逼仄,杂乱。但是莫名的,却给人有书香门第的感觉,大约是墙上挂着的各种锦旗还有那些文件散发的书香味吧。
她到的时候,实习助理小新已经在招待客户陈女士了,是一个房租租赁的案子,陈女士通过某平台租的房子,与平台签了合同之后马上交了一年的房租,结果这个平台现在人去楼空,房东没收到租金,要求租客陈女士搬走。
但是陈女士觉得我既然签了合同,交了一年的房租,凭什么要搬走?
而房东也觉得,你的钱是交给平台的,不是交给我的,那既然我没收到平台的钱,我就有权收回自己的房屋。
双方都有各自的道理,所以陈女士便来寻找帮助。
小新作为刚毕业也在外租房的萌新,与陈女士特别能共情,一直安慰
:“我们舒律师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的。”
“最坏的还是作恶的平台,你跟房东,都深受其害。”
舒淮熙在门外听得直皱眉,与当事人太共情,并且瞎承诺Jane直犯了大忌,并且你跟你的委托人共情就算了,你还跟房东共情,觉得房东也是受害人,那你的立场站哪里?
果然,陈女士本来已被安抚下去的情绪,听到她说“你跟房东都是受害人”之后,情绪又爆发了。
“叫你们律师来,我不想跟你说话。”
舒淮熙正好推门进来,她黑衣黑发黑眼镜,表情又清冷,倒是给人一种很专业的信任感。人都是喜欢捏软柿子的,陈女士看到她,就不敢像刚才对小新那样乱发脾气。
舒淮熙已经接触过不少这种案例,实际上,租客与房东确实都是受害人,平台的人卷款走了,双方都遭遇了损失。但她作为陈女士的代理律师,自然是要站在她的这边的。
“我查过了,房东与平台当时签的是委托合同,也就是是房东委托平台处理房子租赁事宜,那么你跟平台签订的合同,可视为与房东直接签订的合同,按照合同规定,房东是无权要求你搬走的。”
舒淮熙先说这些安抚了陈女士的情绪,房东确实没有权利要求她搬走。
陈女士本来因为租房问题就生了一肚子气,听实习律师在说房东也是受害人更生气了,好在这位舒律师够专业,能实事求是讲证据。
舒淮熙见她放松了一点之后,继续说道
:“租赁平台爆雷卷款逃走之后,我接收过不少类似的案子,一般解决办法就两个,一是走法律程序,与房东硬抗不搬走;另一种是与房东协商,各退一步。”
她也不说两种方法哪种更合适,不给答案,只分析情况,让当事人自己先考虑,这是一种谈判技巧。你要是一上来就主张自己的观点,当事人反而会不认同找出各种问题反驳你,而你也无法了解到当事人真正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