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阑瞟一眼兴奋的赵十三——什么神情,以为有好戏看?想多了吧?
“她来干什么。”
“太后给国公传旨询问政事,乔小姐是和传旨太监一起过来的,她出入自由,谁知道她来干什么。”赵十三斜瞟着她,拉长声音,“或者来探望国公,或者和李大总管谈谈诗文,乔小姐和京中王公贵族子弟都相处甚欢,尤其和李大总管,号称诗坛双璧,最是相配不过。”
“嗯。”太史阑点点头。
赵十三瞅着她眼睛——有没有一点点要红的迹象?
“来张面具,精致点,孩子戴的。”太史阑接下来的话风马牛不相及。
被太史阑思维跳跃得完全跟不上的赵十三,愣了好半天,才傻傻地道,“面具?”
“看上去像真的那种。”太史阑点头,“来个几张。”
“你以为这是绿豆糕吗……”赵十三眼神发直,“一张极品面具,需要最好的大师,花费数月乃至一年工夫,通过十几道复杂工序……”
“三张,快点。”
“没有那么多……”
“景泰蓝。”太史阑道,“我带你去见乔雨润,咱们就此江湖告别。”
“我去死……我去死……”景泰蓝眼泪和自来水龙头似的,抽了根小腰带,踮脚往离他八丈远的梁上抛,“别拦我,我去死……”
赵十三的额头,撞在窗台上砰砰响。
“您别……您别……我去找……我去!”
赵十三光速跑远,太史阑蹲下身,景泰蓝抓着他的小腰带,泪汪汪而又充满希冀地看她。
“一哭二闹三上吊是女人干的事。”太史阑道,“你刚才可以对赵十三说,你不做?你去死。”
“哦。”景泰蓝想了想,不确定地道,“可我在哭。他会听吗?”
“你就是在裸奔,他也必须听,你也必须认为,无论你在做什么,所有人都应该听你的。”太史阑道,“永远不要怀疑自己,你怀疑自己,别人就会怀疑你。”
“哦。”景泰蓝抱住她脖子,在她耳边悄悄地道,“阑阑……你还在教我……你不会赶我走……是吗……”
“我们迟早要分别。”太史阑道,感觉到怀里的小东西僵了僵,她双臂微微用力了些,“不过不是现在。”
容楚都敢把景泰蓝留在她身边,她为什么不敢?
不够强?努力强就是了。
让娃娃哭,不是女人该干的事。让男人哭还差不多。
“若有一日你必须离开。”太史阑在景泰蓝耳边道,“你不许哭,并且要让逼迫你的所有人哭。”
“我会的。”景泰蓝在她耳边咕哝,“我会长大,让我不喜欢的人哭,让你永远不哭。”
太史阑抱着他软软小小的身体,嗅着他淡淡甜甜的乳香,良久,用自己的颊,碰了碰他的额。
她虽亲手照管景泰蓝一切生活,但很少和他有直接肌肤接触,景泰蓝受宠若惊,张开毛茸茸水盈盈的眸子,看了她一会儿,将粉色的嘴唇轻轻地贴在她颊上。
……
赵十三回来时,便看见隔窗的光影里,静静相拥脸贴脸的“母子”。
屋内没点灯,光影浮沉,浮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