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微黄,色泽温润,在他的肌肤上熠熠生光,下颌之下,一笔流畅的剪影。
世间女子在此,这一刻多半乱了心跳,停了呼吸。
李扶舟坐正了身体,也没有因为只穿内衣而有所窘迫,从容地道:“想把衣服给补好,不过……”他笑笑。笑容温淡平和。
太史阑看看,线到现在还没穿过针呢。
男人能把头发丝细的暗器穿过叶脉,就是不能把同样粗的线穿过针鼻,说起来也挺神奇。
“我试试。”太史阑坐下来。
李扶舟看看她——这位一看也不像个能飞针走线的造型,然而他微微一笑,让了让。
帐篷窄小,让也让不出什么地方,太史阑坐下后,不可避免两人的膝盖碰在一起。
李扶舟没有再让,太史阑也没在意,她举针对光,穿线,看起来很灵敏。
李扶舟微笑看她,手轻轻搁在膝上。
太史阑伸手去拿衣服,李扶舟似有微微犹豫,但也没有阻拦。
太史阑看着那道巨大的裂缝,皱起眉。
该从哪里下手?
说实在的衣服撕成这样,缝补完也无法再穿,李扶舟虽然简朴,但从不令人感觉穷酸,他的衣服质料都是柔软舒适的,价值不菲,虽洗了又洗,但更显气质。唯有这件蓝衣,相对质料普通了些,因为经年日久,色泽已经变浅,领口袖口都有磨损痕迹,用针线密密缝补过,可以看出穿得很精心。
“我只是想将它缝补好,之后再收起来。”李扶舟看出她的意思,轻声解释,“这件衣服,我每年只穿一次……没想到今年撕破了……”
太史阑抬起头,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半晌道:“对不起。”
她从不道歉,此刻却语气坚定。
李扶舟怔了怔,微笑,“无妨,旧衣终将破,不过早迟而已。”
“是你亲人给你做的衣服?”太史阑问,“有纪念意义?”
烛火光影下,李扶舟垂下的睫毛,在眼下打出淡淡的弧影,静谧而温存,从太史阑的角度,只看见他的唇角,似有若无地勾了一勾。
“喝水吗?”他忽然换了话题。
“不用。”太史阑寻找了半天,终于觉得可以下针,一针戳了过去。
随即她顿了顿,手一撤。将衣服挪开了些。
“戳着了?”虽然她没呼痛,但李扶舟还是料事如神,身子一倾,一把抄住她的手指。
指尖上一点浑圆血珠绽放。
李扶舟想也没想,便将嘴唇靠向那受伤的手指,太史阑怔怔地看着他。
然而就在唇离指尖不过寸许处,李扶舟忽然一震,似是想到了什么,飞快地放开了她的手。
从一拉到一放,不过瞬间,他再抬起脸,平常温存笑容已经不见,眉宇微微苍白。
太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