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和吴爷爷是我最亲近的人,可他们都不在了,你现在就是我的亲人,就是我的爸爸。”
“妞妞,等你放假了,咱们到霍牧去,让敖登哥哥教你骑马好不好?”为了不致使妞妞过于悲伤,郭明达有意岔开了话题。
其实送妞妞去霍牧的事,都是他与桑斯拜事先商量过的,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方设法让这个无辜的孩子尽早摆脱病魔的摧残。霍牧这个地方山清水秀,空气清新,是个延年益寿的绝佳场所,有许多无可救药的人,到了霍牧竟能奇迹般地康复。
到底还是个孩子,妞妞听了这话立刻雀跃起来,她拍着巴掌说:“你可不许再哄我了。”
“一言为定。”郭明达郑重其是地说。
“拉勾。”妞妞伸出小拇指。
“嘿!毛丫头,信不过我是不是,来,拉勾就拉勾。”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两个人勾起小拇指,做起了每个人在孩童时期都玩过的开心游戏。
安顿妞妞睡下后,郭明达回到书桌前立刻打开了老师的笔记,可不知怎么了,他无论如何就是静不下心来,眼前的字迹也是一片模糊。妞妞的一声“爸爸”,把他的心都要揉碎了。 。 想看书来
第六章(5)
冷不丁发现身后有个人影在晃动,郭明达慌忙扭过头去,随即惊喜地大叫一声:“阿丽亚,是你呀!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师傅呀?”
“郭院长您好。”阿丽亚面无表情地叫了一声。
“哼!我来这么多天了,你都不说来看看我?还一口一个院长院长的,你难道不认识我了?都忙些什么呢?
“……”
“听说你休病假了,身体好些了吗?”
“……”阿丽亚似乎无意叙旧,那张昔日充满阳光的脸上,此刻没有任何表情。
“你倒是说话呀。”
过了好一会儿 ,阿丽亚才语无伦次地说:“全都怪我,郭院长,听说他们打你了?这事全都怪我……”
郭明达大感意外,他仔细打量着这个曾经给他带来过多少欢乐的姑娘:“怎么能怪你呢?”
“我对不起您,我把您的脸都丢尽了,我对不起您,我不配叫您师傅。”
“出了什么事了究竟?”郭明达不知所云。
“那、那个没给病人做皮试的护士就是我,我对不起您……”话未曾说完,阿丽亚已是泪流满面。
“天哪!你说什么,那事难道真是你干的?”盛怒之下,郭明达觉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简直是难以置信,自个儿手把手带出来的人,竟会干出此等荒唐的事来。
阿丽亚的两眼紧紧盯住自己的脚尖。
“阿丽亚,这可是最起码的医疗常识呀。还好,人没死,人一旦要是死了,我看你怎么收场,你怎么就……”郭明达咽下了后面的难听话。
“事故既然已经出了,郭院长,该怎么处理,您就怎么处理吧。您多保重,我走了。”阿丽亚深深地鞠了一躬,旋即掩面跑出屋去。
“嘿!你这个丫头片子,回来,你给我回来。阿丽亚,我还有话要问你呢。”郭明达后悔不迭,自己不该在还没弄清事情原委之前,就哇啦哇啦地乱发牢骚。他追出去想问个究竟,却早已不见了阿丽亚的踪影。
“你说这都叫什么事呀?”郭明达无奈地摇摇头,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夜深人静,就听外头有人在扯着嗓子高喊:“救人哪,有人跳水了,快来救人哪。”
正在熟睡的郭明达打个激灵,外面的呼救声分明是银坠的声音,他翻身下床,一边往外跑,一边摸黑套上衣裤。当他深一脚浅一脚地爬上大堤,就看见高大的闸门下面已经围了一群人。
银坠迎过来,神色慌张地说:“我咋看着这个人像那个护士呀。”
“哪个护士?”
“就是晚上从你们家出来的那个。”
“啊!”郭明达大惊失色,就觉得全身的毛发都直立起来。他奋力扒开人群,借着微弱的月光定睛一看,两腿一软顿时就瘫倒在地。刚才还欢蹦乱跳的阿丽亚,此刻却已面色惨白、双眼紧闭,静静地躺在河岸边,早已没有了气息。
“你、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呀。”明知道一切都与事无补
了,郭明达还是托起阿丽亚的冷冰冰的臂膀,颤颤巍巍地切住了她的脉。他猛然想起,阿丽亚临出门时为何把“我走了”三个字说得那么重了。显而易见,她是来与自己道别的,嗨!自己怎么就没看出一点征兆呢,要是当时自己……嗨!说什么都晚了,那个有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心底像霍牧湖水一样纯净清亮的姑娘就这样走了,走得那样轻率,那样匆忙,甚至连一个笑容都没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