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查,一个时辰过去,整个宫内人尽皆知。芷兰清筠率先而来,莲儿在门口起身拦住她们:“如今陛下在气头上,你们要仔细分寸。”二人点点头,进殿来看究竟。
朱元璋见她们进来,恭恭敬敬的对着自己行礼,也只是不甚在意的挥挥手让她们平身:“你们如何过来了?”芷兰温声答道:“听宫人议论说坤宁宫的宫人在殿前跪了一片,我想来定是出了大事。出来恰好看见充妃妹妹,便一道过来。”清筠一旁点点头:“皇后平日体恤下人,跪了一片人,定然是出了事,方才宁妃姐姐说皇后娘娘中毒昏倒了,当真么?”
朱元璋点点头:“难为你们还惦记皇后。”说着看着芷兰,“皇后此番也是如你上次一般,被下毒所以昏睡少食。你们且去看看吧。”芷兰一听大惊失色,忙去近前探看,清筠愣在当场,惊疑问道:“可查出是谁人下的毒了么?”
芷兰看过皇后,走过来见朱元璋不语摇头,心里一沉问道:“没有头绪?”朱元璋点点头:“方才查验过供水,并无问题。但一日不查出此人,皇后便一日在险境之中,朕怎能放心!”说着,气的一拍桌子。
房里众人惊得一跳,正战战兢兢不知说什么好,清筠只得先去探看阿秀,少顷天莹和艺珍也闻讯而来,朱元璋见了她们更加焦躁:“你们且回去吧,一个个站在这里并无助益,反而看了气闷。”
四人只得行礼退出,蕙兰秋芹和其他人也纷纷来了,见她们出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莲儿安抚她们:“皇后昏睡不醒,这里又在盘问宫人,陛下在气头上不喜欢人多,妹妹们且回去罢。”
大家听此言纷纷离去,蕙兰却不走,拉住莲儿问:“听说早上还好好的,那时我来谢恩,素心拦住我,也只说皇后是晕倒,如今怎么又说成是中毒?又盘问这些人?”莲儿心里不悦,淡淡道:“我也是刚来一个多时辰,具体内情我并不清楚,是陛下让我来盘问宫人的。”
蕙兰见问不出什么,看着台阶下一片被掌嘴的宫女,道:“没有凭据这般审要审到何时?”莲儿仍是淡淡的:“不然依惠妃妹妹之见,应如何审才相宜?”
“自然是压去牢里或者刑部拷问。”莲儿冷冷一笑:“既然妹妹有主张,不如我去回禀陛下,让妹妹来督办此事,定然可以水落石出。”蕙兰不觉有异,直言而答。
翠缕听出莲儿话里有话,不忿的接口道:“我主子只是想尽尽力,宁妃娘娘这样一说,倒像是拿陛下压我主子?”画眉一旁索性接口:“主子们说话你倒直接僭越问我主子么?”翠缕回嘴:“路不平有人踩,我看不过而已。”画眉嗤鼻一笑:“笑话,奴才也配问主子的话?”
莲儿听得心烦,喝道:“够了!”二人闭嘴不再多言,莲儿对蕙兰大方一笑:“妹妹如今晋位惠妃,是大好事一桩,若是觉得我无能处置,也不需要回禀陛下,请妹妹坐了这个位置便是了。多大的事情呢?”
朱元璋隐隐听见外面的争执,让素心出来看究竟,又吩咐打不相干的人走,素心领命出来,见几人拌嘴,一笑道:“陛下在里面陪伴皇后娘娘,听见二位娘娘似有争执,命奴婢出来看看。”
翠缕抢先答话:“原没有什么事,只是我家主子问了几句,宁妃娘娘就拿陛下排压我家主子,我气不忿和画眉争了几句嘴。”素心呵呵一笑盯着翠缕却问蕙兰:“奴婢是替陛下出来问二位娘娘,怎么翠缕姑娘如今承宠封妃了?奴婢怎么却不晓得?”
莲儿闻此言面上露了得意之色,翠缕被她拿话一激,脸色一红一白不敢再说话,蕙兰不免替她遮掩:“是本宫疏于管教下人,让姑姑见笑了。”素心一笑:“这只是奴婢听见,也倒无妨,若陛下出来,不知道翠缕姑娘有没有胆色再说一遍。至于宁妃协查此事,是陛下亲口,贵妃娘娘也没有异议,想必人选也是合宜的。”
“若惠妃娘娘没有其他事情,请先离去,奴婢回去也好回话。”素心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蕙兰有气却无可奈何的忍下,草草离去,莲儿望着她的背影笑道:“亏得上面还有个贵妃,不然这一位嫣然要当后宫的主了。”
素心笑道:“此时做事越是肆意,越容易见罪于陛下,娘娘无谓和她争执,反倒连累自身。”莲儿一笑:“其实也无妨,她一直比我得宠,如今位分上面强于我,更不必对我客气。”
素心摆摆手低声道:“她这般由着下人失言犯上,未必坐的久长。”说完又平常声量道:“既然没有别的事,奴婢且进去了。”莲儿点点头,笑着示意她回去,自己又坐在椅子上盯着下面。
阿秀悠悠醒来,不知何处,迷迷糊糊见一抹明黄在房里,试探道:“是陛下么?”朱元璋侧身对着里面正在握着手串呆,听见动静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前:“醒了?可饿么渴么?”
“臣妾不妨事,有孕体虚罢了,劳动陛下又来探望,真是让臣妾惶恐。”阿秀温柔一笑。朱元璋扶住她,替她垫上软枕,又掖好被子:“夫妻本是一体,阿秀有恙,我若不在,岂不是让贼人更加得意。”
“陛下何故这样说?”阿秀不明就里的问道。“你中毒了,和芷兰一般,只是不在供水之中,具体因何,戴先生正在逐一详查,你放心,我定要抓住这险侫小人,将他挫骨扬灰。”朱元璋带着怒意道。
“既是中毒察觉了,日后小心些便是,陛下不必过分担忧,只是此刻外面为何这般嘈杂?”阿秀又问。“是朕命莲儿在盘问你宫中宫人,若他们不能出供出贼人,便一起跪在外面跪死算了。”朱元璋鄙夷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