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县对此也是义愤填膺,重重地点头,铿锵有力道:“查!现在就派人去查这参汤究竟是谁送来的!”
衙役闻声而去,众人也都情绪激动,赵好却微微皱眉,捏着自己的下巴站在一旁。
虽然从元老爷口中查出了砒‖霜,但她还是怀疑这方法到底有没有用。
毕竟凶手也可以先杀了元老爷,然后趁尸体还未僵硬时往他嘴里灌这参茶。这样一来,即便元老爷是被砸死的,也一样可以从尸体口中检查出砒‖霜来。
赵好想了想,扭头看了一眼卫知拙的表情,后者也在皱眉,便知道对方的判断和她是一样的。
但现在众人都认定了元老爷一定是被毒死的,她和卫知拙也没有别的证据能反驳这一点,贸然开口只会起到反效果。
赵好思考了一下,顺着知县的话说道:“送汤的人也不一定是下药的人,也有可能是不知情或者遭人陷害,为了追查清楚,还是应当将相关人员昨晚的动向一一问清,才好判断。”
知县冷静下来想了想,觉得赵好言之有理,于是又派人去把所有和元老爷遗嘱相关的人全都叫到大堂去对质。
而嫌疑人里自然也包括了现在门外站着的两位夫人。
孙氏和吕氏脸色都不好看,只是知县平日里和元老爷再有交情,这会儿也得拿出态度来了,严厉道:“烦请二位也跟我们走一趟。”
孙氏当然是不想去的,但是看了眼吕氏,发现她好像更不想去,便一改态度,含沙射影地说道:“去就去,反正我昨天什么也没干,老早就上床呼呼大睡了!我看只有心里有鬼的人才不敢去对质!”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吕氏也只能面无表情地应下,叫人搀扶着上了小椅,被抬去大堂了。
因着等人还需要一些时间,赵好和卫知拙也没忘了继续在房间搜查,果然又找到了敲击元老爷后脑的凶器——原本摆在门书柜上的灯盏。
因为发现死亡现场时天已经大亮,所以大家并没有发觉书房里少了一盏灯,实际上是被人偷偷扔到了书柜的缝隙当中。
灯盏上的蜡烛已经被取掉了,而灯盏底座上全是血迹,想来昨夜那人便是用这个从背后偷袭了元老爷。
不过除了血迹之外,凶器上也没有留下什么其他线索了,赵好和卫知拙也只能先叫人将之收好,又转去检查元老爷的尸体,看看还能否有些新的发现。
不过没研究多久,便有衙役来报,元府的人都已经到齐了,可以去问话了。
赵好和卫知拙对视一眼,跟着知县一同去了元府的大堂。
大堂这种地方一般都是用来见客的,只是元老爷谈生意都在外边,家里向来没什么客人。非要说起来,恐怕今天才是这间大堂自建起来那天起最热闹的一回。
赵好和卫知拙同其他人一起进了门,便见元府的六个人整整齐齐地坐着。吕氏和孙氏在最前边,各自后边都是自己的儿子,再后边,便是元府的二少爷和四小姐。
知县自然是要到主位上坐着去的,赵好和卫知拙走在他后边,便也趁机会重新打量了一下之前在宴席上短暂见过的三人。
元府的大少爷元栖仍是低着头,畏畏缩缩的模样,胖胖的身体卡在座椅当中,显得有些窘迫。只是听闻父亲的死讯,他似乎也还有些伤心,时不时用衣袖拭泪。
而近来受宠的二少爷元松红着眼睛,虽然刚失去了在家中唯一的倚仗,却仍努力挺直脊背,似乎是不想叫两个夫人看出他的虚张声势来。
三少爷元梁是最奇怪的,他坐在座位上,神色呆滞,眼眶倒也是红的,只是看不出太多真心实意的难过。
不过也正常,哪个原先受宠,后来被人超过的孩子,对自己父亲的感情都是复杂的。
四小姐元杏赵好第一次见,对方看着不大,也就十四五岁的模样,小小一个地坐在椅子上,似乎是为了合群,也抿着嘴努力做出悲伤的样子。
不过且不论她是不是真的会为了那个看不惯她的爹死了而悲痛,这位四小姐倒比赵好想象中的要有活力一些,两颊丰盈,还泛着健康的红晕。
想来在元老爷看不到的元府角落里,她其实过得也还不错。
知县在上首咳嗽两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随后一字一句地说道:“各位想必都已经知道自己为什么坐在这里了。”
“元老爷昨夜暴毙家中,死状凄惨,现下业已查清,乃是有人故意谋害!本官作为本地知县,也作为元老爷的好友,无论多难多险,都一定要还他一个公道,将那凶手揪出来,绳之以法!”
知县大人的语气倒是铿锵有力,只可惜底下的人都各怀心思,并没有人给出多大反应,安静片刻后,还是赵好十分捧场地鼓了鼓掌。
卫知拙见状,也跟着拍了两下手,接着,在场的衙役中才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知县:“……”
知县努力让自己显得没有那么尴尬,镇定道:“这位李小郎君和卫郎君是本官请来一同破案的帮手,他们若有问话,尔等如实回答便是。”
现场一片安静,无人说话。
既然如此,赵好便权当没人反对了,率先一步站出来,认真道:“还请各位叙述一下昨晚自己都做了些什么,见过什么人,都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以及可有人证。”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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