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发盈头的鲍俦仁,以眼角余光,瞥了谷家麒一眼,自言自语笑道:“常言道:‘不是冤家不聚头’,天下事居然竟有如此巧法?我这趟‘邛崃幽谷’,来得真不冤枉,不但喝了好酒,吃了好菜,并还有不少精彩好戏可看!”
谷家麒听鲍俦仁语中之意,竟似知道自己与“阴风叟”濮阳赫,结有夙仇!不由向这位怪老头儿诧然凝目。
水中萍却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你的仇人来了,他们声名颇大,可能主人会请入‘三绝首席’,与我们同坐!你最好暂时忍耐,不要立即形诸神色,慢慢设法消遣,哪怕他会飞上天去?”
谷家麒听得微一点头,暗自沉静心情,把目中杀气,及胸头仇火,逐渐转变成嘴角间的一丝阴鸷狞笑!
他这种神色转变,已被两位同席之人,暗暗看在眼中,一位是那始终嘻嘻微笑的鲍俦仁,一位却是大宴主人,“邛崃三绝”中的为首人物岳悲云姑娘!
这时,阮清泉又指着那位手执“报君知”,一副算命先生打扮之人笑道:“这位便是‘苗疆魔谷’四大神魔中,号称‘卜魔’的‘铁嘴君平’辛子哲!”
“四大神魔”,名震天下,经阮清泉这一介绍,顿时引得满座群豪的数十道炯炯目光,一齐向“铁嘴君平”辛子哲,凝注打量!
阮清泉继续指着那断腿缺肘的中年汉子,含笑说道:“这位澹台曜兄,名气更大.他便是四大神魔中,以武功称最,被号‘武魔’的‘震天神手’!”
岳悲云等阮清泉把三位苗疆远客,向满座群豪引介以后,方起立微笑说道:“三位名驰天下,威震乾坤,居然远道宠降,实足为‘邛崃幽谷’,生色不少!可惜大宴已终,只有请入首席,容岳悲云以香茗鲜果,待客的了!”
“震天神手”谵台曜,“铁嘴君子”辛于哲,“阴风叟”濮阳赫等,见邛崃三绝的为首之人,竟是这样一位年轻美貌少女,不由均自暗暗称奇.一同走入“三绝首席”!
“眇目仙猿”胡世章是“阴风叟”濮阳赫前一任的绿林盟主,两人之间,并颇有嫌隙,如今见他居然投入“魔外之魔”公孙大寿门下,遂想对濮阳赫挖苦几句,目光一注,哈哈笑道:“濮阳兄,你放着南七北六一十三省绿林盟主不做,却去投靠‘苗疆魔谷’莫非为了十五年前终南山‘百丈壁之事’,惧怕那‘七剑神君’欧古月,及‘西风醉客幻影神魔’南宫漱石吗?”
“阴风叟”濮阳赫,目注“眇目仙猿”胡世章,正待反唇相讥,忽然“咔嚓”一声微响,手中茶杯,自行爆裂,洒了他一身茶水!
那位号称“卜魔”的“铁嘴君平”辛子哲.眉头微皱.自怀中摸出三枚小小金钱向桌上一掷!
“震天神手”澹台曜见状,失笑说道:“辛兄真不愧‘卜魔’之称,随时都爱卜卦,我倒要听听你对濮阳兄无端碎杯一事,怎样判断?是何预兆?”
第四回 神功妙算各逞能
“铁嘴君平”辛子哲,目光凝注自己掷在桌面上的三枚金钱,眉峰一蹙,向“阴风叟”濮阳赫瞿然说道:“濮阳兄休怪辛子哲直言,你适才无端碎杯一事,兆头不妙,今日恐怕要有血光之灾!”
“阴风叟”濮阳赫知道这位“铁嘴君平”辛子哲的“金钱神卜”,从无虚言。
听他这样说法,不由当真觉得有点毛发悚然,目光微扫满座宾客,暗想当世中功力能够胜过自己的武林高手,并无几人,难道“七剑神君”欧古月,或“西风醉客幻影神魔”南宫漱石之中,竟会有人来参与这场三绝大宴不成?
谷家麒因听水中萍之劝暂遏仇火,此时只是傲然微笑,冷眼旁观。
但闻言以下,不由也自心惊,暗佩这“铁嘴君平”辛子哲,确实高明,怎会仅从三枚金钱的一掷之中,便卜出“阴风叟”濮阳赫今日难免血光之祸!
这时“铁嘴君平”辛子哲细一审视桌上金钱卦象,又向阴风叟濮阳赫笑道:“濮阳兄不必过份担忧,辛子哲细参卦象,煞中生煞,互相对冲,在极端危急之下,定有出乎意料的外力相援,结果不过略有惊险,无甚大碍!”
“阴风叟”濮阳赫因适才扫视满座宾客,并无“七剑神君”欧古月,或“西风醉客幻影神魔”南宫漱石在内。
即连“三绝首席”之上,除了一位白发盈头老叟,及一双少年男女,神情潇洒,风采非凡,略有异样以外,最强好手.也不过“眇目仙猿”胡世章一人。
自己近年刻苦修为,功力大进,根本不足为虑,遂双眉一轩,纵声狂笑说道:“我虽知辛兄‘金钱神课’百占百验,但濮阳赫生平刀头舔血,剑底惊魂,所经历的大风大浪.颇不在少,纵有什么血光之临,何足在意?那位与我有粱子的道上同源,如欲赐教,便请下场!”
濮阳赫口中发话,目光却微瞥“眇目仙猿”胡世章,神态之间,并满含晒薄意味!
“眇目仙猿”胡世章也是绿林中一代魔头,哪里禁得住“阴风叟”濮阳赫这等撩拨,浓眉略轩,向主人岳悲云,微一抱拳,含笑问道:“岳姑娘,胡世章有桩放肆请示,可否暂借宴前尺寸之地?容我向昔年旧识濮阳老当家的,讨教几手?”
岳悲云含笑点头答道:“胡老当家的说哪里话来?这‘三绝大宴’本意就在汇聚武林群雄,彼此随兴切磋技艺!岳悲云适才便曾不揣鄙陋,抛砖引玉,两位有兴,尽管施为,我等静观绝学!”
说完,并命手下侍者,将宴席向后略撤,空出了数丈方圆的较技场地!
“阴风叟”濮阳赫首先起立,缓步走下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