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炜十分郁闷,没想到世界这么小,就这么碰到一起了。刚说话的女孩大约十三四岁,看上去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美少女了。个子大约一米五出头,样貌俏丽,特别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看一眼就觉得心情舒畅,小嘴微张,更是添了几分顽皮。身着一袭淡粉色的襖裙,弘治初年的女性服饰一般都是上短下长,衣衫仅掩裙腰,朝鲜的服饰就是如此,不过到了如今,由于女性追求时尚,上衣渐大,裙褶渐多。粉色的襖裙下面露出白色的裙摆,裙摆下方均匀的褶皱还有精致的花鸟图案,梳着时下流行的少女髻,充分展示着青春的魅力,让人难以忘怀。
不过,朱厚炜现在的心情十分“沉重”,没想到上午才结仇,到了傍晚天还没黑呢就“重聚”了,这现世报也来的太快了。朱厚照没认出来,以为朱厚炜是和女孩以前认识,所以给了他一个问询的眼神。朱厚炜微微低头,轻声说道“食为先”,朱厚照一下就明白过来了,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鲁王倒是有些惊异“洛雪,你和客人认识?”少女此时也恢复了平静,转而变身成了淑女模样,笑不露齿,眼神和煦,嘴里说道“洛雪不识,还请爷爷介绍。”
少女的变脸功夫炉火纯青,有些惊到了朱厚照兄弟。鲁王爷孙脸色十分平静,看来少女不识第一次表现变脸功夫,只不过朱健杙看向朱厚炜的眼神中带着同情,让朱厚炜更加“预感不妙”。
果不其然,鲁王对着朱洛雪慈祥一笑“他们是你堂兄之子,也就是当今的太子和福王,不过今日都是自家人,不必太过讲究。”朱洛雪嫣然一笑,小小年纪已是姿色不俗,只是眼神中的“不坏好意”让朱厚炜一阵头皮麻,只见她小步走来,度不慢,头上那简单的一根珠钗却晃动不大,兄弟两个刚站起身来她就福了一福,温婉大方地说道“原来是贵客登门,姑姑这厢有礼了。”着重讲了“姑姑”二字,兄弟两都是一阵膈应,不过还是立马恭敬地鞠躬,嘴里说道“侄儿朱厚照(朱厚炜)见过姑姑。”
朱洛雪笑着对朱厚照一点头算是见礼过了,然后微笑地看着,而且还用一种“好久没来了,没想到这孩子已经长这么大了”的长辈眼神看着朱厚炜,清脆的声音也传到了朱厚炜的耳中“姑姑不常出门,对于各地的风俗人情不甚了解,厚炜侄儿可否为姑姑说些个?”
朱厚炜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张口“姑姑”闭口“侄儿”,要不要这么狠,再一看大哥朱厚照,此时已经坐下和老爷子继续喝了,“这个不讲义气的。”朱厚炜心里暗叹,再瞟一眼朱健杙,现这个厚黑的家伙已经不知不觉地移了一格,自己的位置让给了妹妹,也就是等会朱厚炜将和小姑娘亲密接触一会儿了,朱厚炜无语问苍天。内心戏很足,但是脸上还是带着微笑说道“侄儿也很少出门,恐怕也没什么可入耳的。”
鲁王开口了“行啦,都坐下用膳吧。”朱洛雪闻言点头坐下,不过朱厚炜却现小丫头依然用余光看着自己。朱厚炜本以为这顿晚饭会比较“艰难”,不过朱洛雪却是很少和他交谈,很快就吃完了,然后对着众人告辞,出了中宫。只不过到了门口突然回头瞪了一眼朱厚炜,朱厚炜心里知道这个小姑姑是跟他耗上了。
鲁王今天很高兴,因为王府人不多,子女全都在封地,而王府只有朱健杙兄妹和他,有些冷清,今日来了两个后辈,不免多喝了几杯,酒意上头就去休息了。陪着朱厚照兄弟的是朱健杙,吃过晚饭之后,三人到了一座凉亭喝茶聊天。天色已黑不过周围点了煤油灯倒是亮堂,凉亭就建在池塘旁边,亭子一面似乎是悬在水面之上。池塘里有假山,锦鲤,还有遮住半个水面的荷叶,荷花。清风拂过,荷花微微点头,远处传来的虫鸣蛙声,近处是锦鲤露出水面游动激起的水声。朱厚炜听着不觉有些沉醉了。
朱健杙带着好奇问道“前些日子,这登州地面来了倭寇,不知朝廷是怎么捉住他们的?”朱厚照有些郁闷“我也不太清楚,具体的要问他了。”两人看向闭着眼睛的朱厚炜,朱厚炜慢慢睁开眼睛说道“这里面就是一笔糊涂账。”于是这般如此,如此这般地把他到了登州所见所闻都说了出来。
听完之后,其他两人不禁有些唏嘘,本以为只是简单的倭寇袭扰,没想到还有这些缘由。海盗是有人引路,通报消息才来的,然而这些人也是可怜人,被逼的没办法了。文官也损失很大,因为他们全都被俘虏了,把他们赎回来的银子基本都是他们自己家里出的,可以说是一朝回到解放前了,就算想要再积累家底也不行了,最差也是夺官贬为庶人,没了官职在身,哪来进项。
卫所的人也不好过,战斗不利,救援不及,还让文官被俘虏。文官可是看不起武官的,这次的事件肯定要拿他们顶缸。但最直接的原因也是这些卫所的官员搜刮太狠,导致这一悲剧。
听完朱厚炜的叙述,两人心情都不怎么好,于是朱厚炜开始说些这次出来碰到的趣事,还把吴以恒将要成婚的事说了,倒是让朱厚照心情好了不少,还表示到时一定去参加婚礼。大概9点多,朱健杙告辞让两人去休息了,毕竟一路骑马而来,说不累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第二天吃过早饭,两人向鲁王和朱健杙告辞,朱洛雪也前来相送。出了兖州,再次前往济宁。
到了中午刚过,一行人就到了济宁。来到码头附近,现已经少了许多人。找到马三娘和朱远才知道,选出去皇庄的3千户总共1225o已经在水6营的带领下,前往东平县西北的梯门镇。
这里5,6年前是一个比较繁荣的镇子,可惜后来来了一群响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人数大概在3oo人,但是人人骑马,异常凶悍。梯门镇大概3,5ooo人的样子,组织了5oo壮丁防御,可是被响马攻破,损失惨重。活下来的人都走了,原本繁荣的梯门镇就此荒芜人烟。有人肯定要问,官府呢?东平县的知县说了,兹事体大,不得轻举妄动,还要等上级批示。结果梯门镇被打破了也没个动静。最奇特的是一个镇子被打破了结果官场上十分“镇静”,没有激起一点水花。至于附近百姓,知道了也就知道了,没用!
有熟悉那里的人知道,梯门镇虽然没了人,但是建筑倒是保存的还好。有响马在,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冲出山里,于是附近也没人敢去查看,搬运有用的建材。
这个地方倒是挺适合新来的百姓的,至于响马的威胁,有水6营在,倒是不用害怕。
梯门镇离着济宁大约3oo里,这百姓大多数都要走着过去,度实在是快不起来。根据朱厚炜的估计,一天也就是走3o里路,需要1o天才能到达。
码头上有了粮食,再加上破坏分子都被抓了,或是杀了,人心也就稳了。昨日下午,两条沙船就带着1ooo人到北直隶的筑路队报到去了。
朱厚照一听有响马就来劲了,准备立马赶到梯门镇去,不过被朱厚炜拦下了。昨天抓的人还在济宁的百户所里审讯呢,为了得到有用的情报,特意从兖州府那里连夜调来千户所里的专业人士,相信他们的成果应该会让朱厚照他们满意。
到了锦衣卫百户所,早有小旗在这里等候,迎着兄弟两人进了大堂。两人也不心急,坐下喝茶。马三娘没有来,虽然她不爱红装爱武装,但是对于残忍的审问就敬而远之了。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终于从后堂快步出来几人,一边走着一边还在用布擦手,看上去倒是像刚做完手术一般。到了二人跟前,还没行礼就被朱厚照打断“问出什么了没有?”
那千户答道“回太子,总共有三拨人,一拨是弥勒教,还有两拨就不清楚了,不过其中一拨供出了几个商人,都是山东地界的粮商,还有一拨嘴里喊着‘无生老母,真空家乡’。”话音一落,朱厚炜震惊地站了起来。这句口号实在是太熟悉了,后世电影《黄飞鸿》就有。
朱厚照问道“怎么了?你听过?”朱厚炜点点头“可能是白莲教。”
说道白莲教,朱厚照也是皱眉。为啥?因为这个势力太难根除了。
白莲教脱胎于摩尼教,从宋朝就有,到了清朝依然存在,生命力极其顽强。
与净土宗大致相同,崇奉阿弥陀佛,要求信徒念佛持戒(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以期往生西方净土。茅子元采用天台宗教理,绘制《圆融四土三观选佛图》,以佛像、图形和比喻解说佛土的高低;简化并统一前人制作的念佛修忏仪式,制作《白莲晨朝忏仪》。先前的净土结社,参加者之间只是松弛的社友关系,社与社互不相属。茅子元则将其改为师徒传授、宗门相属。他在淀山湖建白莲忏堂,自称导师,坐受众拜;又规定徒众以“普觉妙道”四字命名;从而建立了一个比较定型的教门。明初严禁白莲教。洪武、永乐年间,川鄂赣鲁等地多次生白莲教徒武装暴动,有的还建号称帝,均被镇压。后来开始分化,变成了几十种小教派。但是他的主干没有消失,而是躲到了朝廷管不到的村庄之中,很让人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