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之中一灯如豆,略显得有些昏暗,而那阴暗之中正襟危坐的郁正砂冷着一张脸,倒是生出几分可怖来。
梅红壮着胆子走进书房之中,规矩的给郁正砂行礼,“老爷。”
郁正砂并没有直接开口,只是用高深莫测的眼神上下打量了梅红一番,随后才开口道:“听说最近这些时日郁轻璃和燕王过从甚密?你是郁轻璃的贴身丫鬟,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
梅红一愣,没想到这么快竟传到了老爷的耳朵里,她到底要不要对老爷实话实说,若是说了,又担心老爷会以此为据,考虑将小姐嫁给那燕王,那么大皇子要怎么办?她梅红又要怎么办?
不过片刻的功夫,梅红就已经在心中翻江倒海的将个中得失权衡了一遍,最后决定还是暂且不承认的好。
于是低垂了眉眼,“不过是那王爷喜欢开玩笑,常常作弄小姐而已,小姐也十分的苦恼,正想着要不要请老爷出面来解决此事呢!”
郁正砂那一张刚正的面容不动声色,眼底却闪过一丝怀疑,半晌开口道:“原来如此,不过你作为郁轻璃的贴身丫鬟,必要的时候要帮衬着自家小姐,莫要让外人欺辱了才好。”
“是,奴婢知晓了。”
“行了,时候也不早了,你先下去吧。”
梅红这才又给郁正砂行了礼,起身准备退下去,未曾走到门口,却听到郁正砂状似无意的开口道:“最近府中时常有书信来往,听说梅红你拿的最勤,但不知是什么人?”
梅红心中一紧,莫不是老爷发现大皇子和小姐私自通信的事情了么?当即吓得衣衫尽湿,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口水掩饰自己的紧张。
“哦,只是奴婢的一个亲戚,说是要来看望奴婢,又不知道具体的地方,且为人愚钝,一封信能说完的事情总要写上许多。”
郁正砂皱了皱眉头,“这般多话的人还是少来往些为好。”
“奴婢省的!”
总算是蒙混过关了,梅红只觉得自己手心之中都是汗水,这老爷对大皇子的态度显而易见的不上心,若是在此时知道了小姐和大皇子有书信往来的话,只怕十有八九会出面干涉的。
好在,老爷还没有发现,得赶紧告诉小姐去,日后要愈发小心才是了。
梅红匆匆的离开了书房,郁正砂却盯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一旁的江白规矩的站立,像是一尊雕像。
“江白,此事你怎么看?”
“老爷是说燕王的事还是大皇子的事?”
“都有!”
“小人以为,此事的关键在于小姐的态度,但是偏偏看不出小姐心中所想,所以这两件事的解决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静观其变!”
郁正砂略略颔首,“老夫也正有此意,何况不日老夫就要回京述职,到时,老夫对郁轻璃的婚事自有安排,所以只要这段时间不出差错,倒也用不着太过担心。”
“老爷说的是,这次老爷赈灾有功,陛下貌似很是高兴,前些日子来的嘉奖旨意已经说明了一切,若是乘此机会更上一个台阶,也未曾可知。”
郁正砂闻言心情舒畅的露出一个笑容来,“知我者,江白也!”
郁正砂的如意算盘打得叮当响,但是他却忘记了一点,这郁轻璃也好,慕容燕回也罢,都未必能够按照他所设定的道路前行。
第二日一早,天色刚刚蒙蒙亮,郁轻璃就被门外那些叽叽喳喳的谈话声吵醒了。
“你们看到了么?洛阳河中多了一条好漂亮好漂亮的花船,听说那船头的翡翠还是从东唐国运来的呢!”
“是啊,真不知道是谁这么大手笔,打造了这么一条偌大的花船。”
“这你都不知道?这洛阳城中如此富硕又如此有气魄的,除了那个燕王之外难道还有其他人吗?”
“哎,你们说这燕王造这花船该不会是为了小姐吧?”
“这还用问吗?自然是为了小姐!你们还不知道吧?听说那花船的名字就叫做璃舟呢!”
“好浪漫啊,若是也有人为我打造这么一艘花船,我立马就嫁了!”
“你啊,等八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