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的菜后难得的满意表情。
那些日子多美好啊,小小的随侍,冷冷的城主,每天不需要想什么江湖世事,只要跟在那个可以抵挡一切伤害的深沉背影后就好,而她要做的,仅仅是做好饭菜等他回来,等他撵她离开。
来到这里快到一年了,不知不觉间很多东西都已经习惯,经历过的事走马灯一样不停浮现在脑海,可想起最多的还是那张冷漠如霜、丰神俊雅的脸,还有他近在眼前,深邃的,温柔的双眼。忽然想到,如果昨夜自己的另一面被他看见,城主大人他还会理她吗?
冷酷的她,阴森的她,睚眦必报的她,工于心计的她。
那是她的另一半分身,不可能抛弃也不可能永远隐藏,早晚他会看到,丑陋而不可理喻。
本来就与完美无关,如今又加上这些让人厌烦甚至憎恶的属性,别说是名分了,恐怕喜欢清净的赫连靖鸿连看都不愿再多看她一眼。
丑陋得连自己都觉得恶心的另一半。
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般丝丝抽痛,饥饿与胃炎同时袭来,蓝沐冉确定,这是她目前人生中经历最虐身的状况,比被剑戳伤、滚下山坡、吊在梁上摔得一身伤还要痛苦,一半是蚀骨腐心的想念一半是难以忍受的疼痛,还要为不知生死的前景偷摸叹上一口气,这感觉岂是苦逼二字所能形容的?
饿啊……心和胃都好疼啊……
趁着夜色门再次被打开始,眼前景象又给了清绯巨大“惊喜”——蜷着身子躺在冰凉地面毫无声息的白色单薄身影。
神经性胃炎,每次发作时若没能及时吃药镇定,蓝沐冉都会疼到昏死过去。
这样下去昏死会变成真死,清绯别无他法,只好冒着被责罚的风险命人去通报南肃,他重要的人质就快小命呜呼了。
“谁让你私自见她的?”果然,三皇子一开口便质问起了清绯。
“听她整天一直在闹,晚上却没了声响,我怕出事就来看看。”
南肃盯了片刻不再追究,而清鸾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共同生活这么多年,谁也没有目光一直追随身后的清鸾更了解她,尽管声音波澜不惊,但略微发红的耳垂骗不了他,清绯,在说谎。
“拿银针来。”阴冷的声音吩咐道,身后白衣侍女递上三寸余长的扁平小盒,南肃打开盒子取出一枚银针,对着蓝沐冉颈上一处穴位深深扎了下去。
“唔……”沉默身躯果然动了,微颤的眼皮表示昏死的人已经恢复意识,然而,表情并非解脱而是更加痛苦。
那一针不是救命针,而是刺在痛感最强的穴位上,企图用更强烈的疼痛唤醒蓝沐冉。
救她?笑话,怎么可能单纯地让她醒来就算结束,就算是救也要用最痛苦的方式,这是对她的惩罚。南肃好整以暇地坐在凳子上等蓝沐冉醒来,既然她已经快要熬不住,那么就必须赶在死前逼她写下书信引南烈上钩。人质这种东西,即便是死也定要在榨干所有价值之后。
“赫连……靖鸿……”意识模糊中,蓝沐冉叫出了刻在心口的那个名字,仿佛喊出他的名字所有疼痛就会烟消云散,一切痛苦都会终止。
忽明忽暗的烛光映在桌边坐着的人脸上异常妖异,冷笑无声,南肃已经感受到令他愉悦非常的味道:来自蓝沐冉的,痛不欲生的味道。
这一夜蓝沐冉要怎样才能熬过没人知道,也没人知道就在她低低喊出那个名字的时候,大院门前,一脸急切与疲色的萧如霜策马飞驰,擦肩而过。(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疑阵反间计
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在要命地疼着,尤其是自脖颈延展的针刺般疼痛覆盖了整个身体,愈演愈烈。
倒吸着冷气的微弱呻吟传入桌边男人耳中令他兴奋异常,白长的指尖划过嘴唇薄线,笑意阴冷。
“疼吗?只要你照我说的做,立刻让你解脱。”
好不容易醒过来就看到那张恶心巴拉的脸,蓝沐冉不止胃疼,还隐约有种想吐的感觉——想吐他一脸。虚弱地趴在床上心里却无数咒骂翻滚,如果这时有个会读心术的人在身边,南肃就会听到连绵千里滔滔不绝天雷滚滚的经典吐槽加国骂了,保证这辈子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一生都忘不掉。
被人威胁又不是第一次,蓝沐冉淡定得很,反正已经疼到了这种地步,不可能有更痛苦的感受了,看他还有什么招数可使。
倔强的小脑袋一扭,把后脑勺漆黑一片留给了脸色渐渐阴沉的三皇子。
软硬不吃,身心冷硬,这女人竟然比五大三粗的男人还要难对付,这点超乎了南肃的预料。看起来怕疼怕死毫无节操准则的鬼公子,血肉里却有天生的反骨,如果她坚定要做某件事或者不做某件事,那么即便裂尸凌迟、挫骨扬灰,任何人也别想撼动分毫。
“我再给你一夜时间考虑,明早,要么你乖乖照我说的做,要么,我把你分割成无数块,一半送给南烈,一半送给赫连靖鸿,想必他们的表情也足以弥补我的遗憾了。”看似雍容华贵的脸上毫无半点皇子之相,反而与强盗变态杀人狂什么的极为相似。
“三观不正心理扭曲,难道你的人生就是为了衬托世界的美好而存在吗?”听着众人脚步声渐行渐远。蓝沐冉冒着冷汗哼哼唧唧嘟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