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好了忘了疼是吗?”到门前时,赫连靖鸿逮到机会揪着衣领把女流氓拽到身边。
蓝沐冉得瑟地晃了晃腰表示无后顾之忧。不伦不类的姿态惹得众人笑喷,连一向刻板的二城主凌一寒也忍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就这么出去,也不知道凉城的面子,还有他赫连靖鸿的面子会被摧毁多少次。
板着脸的城主手一抬,被衣衫卡住的女流氓立马不敢乱动了:“忘了的话我再让你回忆回忆?”
“好男不跟女斗,有点儿风度行么?”觉察到后腰被人拖住,蓝沐冉登时炸毛,“敢再碰老子的腰我让你后半辈子——唔——”
尽管赫连靖鸿及时堵住了没个把门的破嘴。说到半截的话仍让众人唏嘘不已,满面恍然,揶揄之色纷纷袭来。只要一个不小心没看住她就要掀起点儿大风小浪,如果不是值得信任的风笑离在,说什么也不会同意她去清潭城那个是非之地,事情难办不说还会把多少年来凉城积攒的脸面名誉彻底崩毁。
“外面有马车候着,我看就不用再送了。”看见十几丈外简朴的马车和旁侧车夫。风笑离回身拦住继续跟随的众人,“这几日多谢诸位照顾,笑离必会竭尽全力保护蓝姑娘,他日若有机会欢迎各位到国师府小聚。”
蓝沐冉最怕这些人一一道别,人数多浪费时间不多,还竟是些酸掉渣的话。听着都浑身发麻鸡皮疙瘩落满地,所以风笑离话音刚落便被她死命往马车方向拉去:“走了走了,再不走天要黑了!”
“现在不过是清晨而已……”苏尽扶额长叹。
连拖带拽把大渊国师弄上马车,蓝沐冉长出口气。两声嘶鸣,马车开始走动时女流氓忽然想起还有重要事情忘记交代,急忙掀开帘子半个身子差点儿都弹出窗外,底气十足地挥着爪子:“赫连靖鸿,等我回来成亲啊!”
凉城高大的城门前。群体沉默,天边乌鸦呱呱飞过。
等到马车和野人似的吼叫彻底消失,赫连靖扬才摊手悲叹:“小随侍走了,没得玩了,我还是回去打点生意的好。”
“不用管那些破店铺。”自家兄长意外开口。波澜不惊,“靖扬。你晚些出发跟在后面。沐冉肯定会找机会去见南烈,拦着她。但不要太早被她发现。”
“我还一堆事情要做呢,要去你自己去。”
赫连靖鸿挑眉,语焉不详:“或者,今晚陪我下棋。”
“保证完成任务!”富可敌国的贺老板一脸严肃恭谨荡气回肠。
有意思,事情似乎比预想得发展更顺利。众人身后罕见地站着前来送行的玄竹馆馆主目光精锐,薄唇边笑意似有似无——蓝沐冉对南肃无异于以卵击石,纵是有些头脑才智,面对老奸巨猾且阅历丰富的三皇子,她的弱势太过明显。
那么,靖鸿,你会在凉城忍耐到何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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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笑离虽贵为国师又是渊皇最为尊敬仰仗的臣子,行事却低调得全不符合身份,跟夸张且喜好奢侈的三皇子南肃相比,那简直就是云泥就是天渊就是神鬼就是她喜欢的与讨厌的巨大差别。
容貌精致脱尘,比女子更加魅惑的风笑离颇合蓝沐冉胃口,不止性格远远好过冰山城主,还经常暗中欺负赫连靖鸿帮她报仇雪恨。
可惜,就是身子骨太差了。
时间已是七月临末,从地处西北的凉城到温润的清潭城,沿路气温变化并不像冬天那般大,只是这细微的变化也明显地反应在风笑离孱弱体格上,越是靠近清潭城,咳得越是频繁、严重。
“国师大人,你这病就不能根治吗?”蓝沐冉忍耐高温在马车里就着矮炉烧水泡茶,满头大汗都没时间抹一把,认真地把茶水送到风笑离手中,“静玉馆主还有香粉姐姐都是医中圣手,再说皇宫里的御医也不是吃干饭的废物,怎么不让他们给瞧瞧?”
风笑离接过茶又是一阵轻咳,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来,脸上仅有的几缕血色褪了个干干净净。偏偏还笑得倾国倾城:“自娘胎里出来就带的病,便是请得天下名医也没有医好可能,况且我也并不在乎,何必多费心思。”
哪有人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蓝沐冉关上车窗,生怕外面的风吹到满面病容的国师大人,自己则憋得满面通红汗流浃背,脱下衣服一拧估计能挤出半盆汗水。
“不必管我,只是看着残破些罢了。”风笑离摇摇头又打开车窗。提起薄绢竹扇心疼地在白衣汗水军旁边不停扇着,“你比不得我们这些习武之人,冷了热了要看老天脸色,小病小灾都是极其危险的。靖鸿过于担心你也并不是没有道理,那时你被三皇子捉去弄得满身伤痕,他看似退缩放了三皇子,实则是隐忍到了极致。非要令其身败名裂一无所有方才能解心头之恨。多少年了,自从绮月离开之后他从没为任何人怒到如此地步。”
你若得了皇位,我便毁你的江山社稷;你若迷惑人心,我便杀尽天下。这是你伤她的代价。
这句话是后来韩香粉告诉蓝沐冉的,那天晚上,赫连靖鸿没有杀南肃却留下了这样一句令人不寒而栗的威胁。发狠如虎如龙,只因为南肃伤了她的身心。
长长吐口气,似乎是觉得话题过于沉重了,蓝沐冉甩甩头丢掉沉郁,随手拿起另一个茶杯为自己倒了杯茶潇洒仰头。
“噗——啊啊啊啊啊!”
风笑离被一长串惨叫吓了一跳,定神看过去,这回小伪男不是满脸大汗,而是满嘴大泡了——那是她自己亲手烧开的热水。亲手泡的茶,也是她亲手二了吧唧灌进嘴里的。
“天辽,烫伤药!”掀开车门,风笑离忙不迭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