姗曼莎冲进了她的病房。脱掉长袍,匆匆换回她的便服,再急忙抓住手提包,便向电梯跑了去。
“快叫安全人员!”一阵嘈杂声自她身后传来,不过她已经闪入最近的一座楼梯内。她三步当做两步地跳下梯阶,姿态像似飞跃的羚羊。不过30秒钟,她已经跑到了一楼,她冲进大厅,随之悠哉游哉地走向大门,并且漠不关心地躲开推床和好奇望着她的过路人。
瞬息之间,她已经身在医院外面。
这个早晨,不但空气清新,天色更是明朗。姗曼莎觉得精神极为愉快,她一连猛吸了几口气,藉以舒筋活血,然后摔掉足上的鹿皮鞋,把鞋子提在一只手上。赤足跑步更有益健康。医院距离她家虽有好几哩地,但她已有三天不曾慢跑了,因此无疑的需要这次运动。她自由自在放开脚步,头发迎风沙沙作响。
在她肚子里面,胎儿一直使劲的猛踢着。现在只有一件事关系紧要:保住孩子平安无事。
而心是想伤害他的人都应遭天打雷劈,死于非命。
第十七章
这是正午时分的实验室。布强生刚吃完午饭回来,还带了一个三明治给卢里太太。她把电话递给了他。
“布强生大夫吗?”
“是的。”
“敝姓蒲里查。我是学校里的妇产科医生,或许你还记得,我们上周谈过话。我今天打电话给你,是为了姗曼莎小姐的事。”
他说完停了半晌,等待对方的谈话。
“她怎么了?”
“手术进行一半的时候,她突然像个疯子似地跳起来,跑出了医院。她攻击了一个护士,掏毁了价值好几百块钱的用具,并且打乱了整个医院常规。”
“我希望我能告诉你。你弄得我很是担心,蒲里查大夫。怀孕最近对姗曼莎造成了很大的压力。所以她下定决心要打掉那孩子的。”
“自从我当实习医生以来,这还是我看过最精神异常的事。假如我相信巫术的话,我敢说她是被鬼附身了。”
“被鬼附身?”
“我认为,她是一个心理极为失常的女孩子。我想,她需要帮助,而且越快越好。那个被她攻击的护士想提出控告,不过她现在已经平静来下了,可是这里其他地方还是乱哄哄的。最后,你会让我知道吧?”
“是的,谢谢你打电话来。”
他坐到卢里太太旁边,问她,“你听到了吧?”
“片片断断。她又决定不坠胎了?”
他用手抓了抓头发。“不是她,卢里太太。是‘他’决定的,那个胎儿!”
“但他怎么可能知道姗曼莎要去坠胎?”
“他是个医学天才,记得吗?要是它能影响她的思想,那它说不定也就能看穿她的思想。”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先找到她再说。”
他开车到了她公寓前面,把车停好,便急忙爬上楼梯,按下她家的门铃。出乎意料的,她立刻应了门。
从她脸上的表情,布强生立刻看出来什么事情出了差错。怵怵惕惕、战战栗栗和悲悲戚戚之色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付心满意足的笑容。
“嗨,亲爱的。”她亲了一下他的面颊后说。
“他四下打量了一会儿,只见屋内窗明几净,各物皆在其所。那个产科医生究竟是在说些什么?
“医院发生了什么事?姗?”
“没什么。”她斜着头说。
“那打胎的事呢?”
她心平气和并微带欠意地笑说:“那是件傻事,是不是?不知道我是怎么了。你说,这是不是鬼迷心窍?竟然想伤害我的骨肉?”
的确如此,他一面怜惜地凝望着她,一面努力克制这种悲悯之情。并且心想,他所知、所爱的姗曼莎已经深藏在她安详的面容和茫然的眼神之内,心不由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