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还真的是情深义重。”那大汉这般说了一句话,便收了刀,然后他恶趣味一般狠狠的将程染拽了起来。
“既然这么想死,那我就让你们死在一块。”
程染死死的按住马文才想要动的手,她本就力气不多,这般拼了命的才将马文才按住,力气少了许多,说起话来总是免不了有些气力不足。
“好啊。”
语气有点苍茫,临到死时,少年还是一副洒脱的模样。
“我死无所谓,不要动她。”
“若要动她,除非我死。”
马文才忽的没了动作,他安静了起来,了无声息的安静起来。
那壮汉没有言语,许久之后,或许是动了恻隐之情,又或者是看看少年是不是真的死到临头还这般痴情无悔,他将软绵绵的程染拽了起来,手中的大刀横在他脖颈上,就这般将人拽了出去。
而沉寂无声的船舱内,仿佛还残留着少年的声声言语。
他说,我爱慕她许久。
他说,我死无所谓,不要动她。
他说,要动她,便先踏过他的尸体。
马文才白了一张脸,良久之后他才好似溺水的人一般剧烈的呼吸着空气,然后他死命的压抑着,压制着那不可抑制的咳嗽。
“文才,你就是个废物!”
“若你能争气一些,你的娘又怎么会上吊自杀!”
“文才,你太让为父失望了。”
“文才,你母亲是为你死的!”
心尖都在颤抖着,马文才似乎陷入了声声梦魇中,都是他的错,娘才会死,都是他的错,若是他努力些,若是他比任何人都要强大,娘亲便不会死。
他也不会爱慕上旁人。
他不甘心的死死咬住了嘴唇,冷冽的寒风呼啸在船外,冷的他不禁头晕目眩,暮色苍苍。
程染被拽了出去,一出去便被这寒风糊了一脸,她没有穿那狐裘,只是单薄的外衣,只觉得冻的人想要跺脚搓手。
“五子,你把这娘娘腔抓过来做什么?”旁边正在吃肉的大汉不满的说道。
程染被冻的浑身止不住的哆嗦着,那鼻涕一抽一抽的,差点就要掉下来了。
“他是那个小娘子的相好,不要命也要跟那小娘子在一起。”
“我倒是要看看,这世间是不是真的有人为了这点子男女之事不要命。”
五子说这话的时候,黝黑粗犷的面容上掠过一丝嘲讽,黑沉的眼眸满是荒诞。
程染走进去,入目便看到了祝英台,她满目惊慌,比程染还要惨,只着了内衫,身上还有血痕,眼眸却透露着决绝之意,仿佛谁若是靠近她一步,她便血溅当场。
程染心头升起一股愧疚,若不是她跟着下山,原剧情里,马文才与祝英台根本不会发生这些事情,是她的错。
程染缓缓吐出一口苍白的雾气来,伸手解开自己的外袍,这般缓步走到祝英台身前,她走的极慢,祝英台的精神高度紧绷,不能再刺激了。
缓缓将衣袍盖在祝英台的身上,程染握紧了祝英台的肩膀,感受到了她的瑟瑟发抖,她缓缓阖上眼眸。
程染,不要冲动,不要冲动。
可是那滔天的怒意还是如野火一般瞬间将她点燃,这股怒意让她忍不住心头震颤。
为什么要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