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兴致,淡淡的道:“这件事你做主就是了,只是他们兄妹到底不易,以后不要为难他们就是了。”
钱清申应了一声,恭敬地退下,出了书房,他在廊子里又站了一会才离开。
梁氏族长的儿子见梁宜木等人住进一个院子里,连忙打听了回去报告给父亲,族长浑浊的眼睛微微的眯起来:“你说那院子是林哥儿的同学暂借给他们住的?”
他儿子点点头。
族长就自言自语道:“好端端的,怎么搬到城里住了?”
大儿子想起自己的推测,就道:“听说是想考秀才呢,在城里好读书。”
族长嗤笑一声,“他们还真以为秀才满大街都是呢,说考就考。”放下心来,“既然他们没想逃,就算了,只要等梁宜木一走,我看他们还怎么跟我斗”
梁宜木拦在门前,梁宜林毫不退缩的和他对峙,梁宜木就气道:“你怎么就这么不听劝?”
梁宜林冷着脸,“这件事本来就是全家的事,没有单要大哥一个人承担的理儿,”他脸上露出一分悲戚,“这样,就是大哥走了,他们也要掂量掂量,我们兄妹能不能欺负”
梁宜木只拦在门前,眼睛凌厉的看着他,“你要是站在了大堂上,以后你的功名还要不要了?我们这么被欺负不就是因为我们没钱没势吗,你难道要断了我们家唯一的希望吗?”
梁宜林涨红了脸不说话,但还是站在那儿不离开,只坚定的看着大哥。
梁宜梅眼见着时间快到了,但也知道必须得先解决现在的事情,“大哥,我觉得二哥说得对你以为二哥不站在大堂上,别人就不会想到我们了吗?在别人看来,我们是一体的,大哥做的事情代表了我们一家,躲,是躲不过去的”
见梁宜木的脸色好一些了,又道:“更何况我们是在衙门里辨是非的,我们赢了,说明我们有理,朝廷就不能用这件事来阻碍二哥考功名,就是以后别人把这件事翻出来,只要我们坦坦荡荡,又是衙门里给判的,他们就不能说什么,要是躲躲闪闪,说不定别人还以为我们没理呢。”
见梁宜木有些松动,就再接再厉道:“更何况我们本是一家人,一家人,不管是难,还是福,我们都要一起受着”
梁宜林狠狠地点着头,梁宜木的心也软了,放下手,眼睛微红的靠在门上,低声道:“你们收拾收拾,这儿就去吧。”
两人高兴的应了一声,连忙跑进屋里。梁宜木就笑了笑。
一大早,来生娘就来给菜园子锄草,刚一起身抹汗就看见十几个衙役冲村子里来,她吃了一惊,下意识的就要跑,又回过神来,她好像没犯什么事啊
那边衙役也见了她,过来问道:“你知道梁氏族长的家在哪里吗?”
来生娘狠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道:“我带官爷们去?”
那衙役笑道:“那就多谢嫂子了。”
来生娘见他还算温和,一颗心也下来了,就旁敲侧击的打听找梁族长干嘛。那衙役得了上面的吩咐,也干脆,直接将缘由说了,来生娘呆了一下,这木哥儿倒是好本事,又把梁家族里的人给告了。
梁族长看着出现在面前的衙役,一张脸涨得通红,他怎么也没想到,梁宜木竟敢又把他们给告了,难道他就不怕他走了,他们对付他的弟弟妹妹?
其他梁姓的人也是黑着脸,只是不敢对衙役怎样,其中以梁大郎的心思最复杂。那衙役拿着名单对完,就押着人走回县城,这也是上面的人吩咐的。
刚走没多远,梁刘氏就跑来,见梁大郎也被押了,张嘴就嚎道:“你那是什么侄子啊?大不孝啊,竟然把伯父给告了……”一句话未完,其中有一个黑脸衙役上前道:“你就是梁刘氏?”
梁刘氏虽然凶悍,但素来民不与官斗,更何况这个黑脸衙役看着气势汹汹的,她吓了一个哆嗦,颤抖的点了点头,那衙役就一把拉起她道:“也有你的份,起来,走”
梁刘氏一吓,连哭也忘了,大家就闻到一股骚臭味,来生娘向来和她不对盘,就挤到前面道:“呀大郎媳妇尿裤子了”
旁边看热闹的人一通哄笑,梁大郎站在人群中涨红了脸,这时候他是真的有些怨恨梁宜木了,有什么事情不能说的,为什么要告到衙门里?
一路上晃晃悠悠的进城,先不说抓了这么多人,他们后面又跟着家属,还有看热闹的人,一路上浩浩荡荡的,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今天正巧是赶集的日子,一路上都是去县城的人,看着十几个衙役押着一群人走来,大家都吓了一跳,等知道是梁家村的人大家都停下议论纷纷。
早有梁家村里的人看梁家族不舒服,就将梁家族里的人怎么欺负人家小孩子,又将往年的旧事翻出来,就是梁五爷和早年离开的三家都被翻出来了。其中来生娘又最活跃,本来他家就和梁宜木家好,他儿子又是梁宜林的同学,她本人又看不上梁家族人的做派。大家都对他们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