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水舞凄然说罢她的故事时,忍不住转身拭泪,眸中悄然闪过一丝内疚,显然她还有事情瞒着叶小天,只是叶小天看不到她这一刻的神情,而且以叶小天此刻所了解的资料来看,整个事情已经完全说得通了。
“对不起,叶大哥,不是我想骗你,实在是遥遥的身份关系重大,而且事关小姐的名节。此事与你毫无关系,一旦让你知道,说不定还给你惹来杀身之祸,原谅我……”
水舞擦擦眼泪,转过身来,吸了吸鼻子,对叶小天道:“叶大哥,这一路下来,我已经明白,靠我自己,是根本回不到故乡的。我也不矫情了,我……我求你帮我,送我回故乡,好么?”
水舞有些担心、有些期待地看着叶小天,她知道叶小天喜欢她,而她一旦回到父母身边,很有可能就被嫁给她的娃娃亲,叶小天很有可能不会答应她的请求。
可她无论如何都要回去,不仅仅因为那里是她的故乡,那里有她的亲人,而且乐谣总有一天要认祖归宗的,她就算不为自己,也要把乐谣送去那里。
水舞用柔弱、希冀的目光看着叶小天,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要求叶小天什么,所以目光格外的柔怯,她不明白那样的目光在喜欢她的人心中是一种多么强大的力量。
叶小天沉默许久,轻轻点了点头,用力地说道:“好!我送你去!”
薛水舞蓦然瞪大眼睛,心中说不出的欢喜。可这欢喜似鲜花般刚刚绽放,便又突然凝结住了,因为叶小天紧跟着又说了一句:“我送你去,我还会带你走,让你心甘情愿跟我走!”
薛水舞低下头,弱弱地道:“叶大哥,人家真的从小就定了亲,夫家与我家本是同乡,当年同在小姐父亲府上做事,后来小姐的父亲犯了事被抄家,他们一家人就先回了故乡。”
叶小天道:“你赌过钱么?”
薛水舞被他跳跃的思维弄的一愣,愕然道:“没有,我赌钱做什么?”
叶小天道:“输了一点钱的人,很容易就会收手。可输的家破人亡的人,却很难罢休。一个人投入太多,再想抽身就难了。我被杨霖那老混蛋从京城骗出来,又为了你一路来到这里,血也流了、汗也流了,现在你让我心甘情愿把你交给另一个男人,你当我是圣人?”
薛水舞愣愣地看着他:“啊?”
叶小天道:“我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不就是个穿开裆裤的时候见到过的小屁娃子吗,不就是有张红纸片子写着你们两个人的生辰八字么?我叶小天近水楼台,他拿什么和我争月亮?”
“我……我不跟你说了。”
薛水舞心慌慌地转身逃走,叶小天微微眯起眼睛,望着她美丽的背影用力挥了挥拳头:“你一定要厚着脸皮、死缠烂打、不择手段,极度无耻,直到把她变成你的女人!不要脸皮的我,一定会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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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目标:葫县
人生阅历与知识渊博是两码事,所以一个蠢笨市侩的村妇可以把薛水舞这样兰心惠质、饱读诗书的小才女骗的团团乱转。
而人生阅历的获取,却并不一定要当事人亲自去经历血泪苦难,有时候前辈传授的经验和教训,也许刚刚运用的时候还有些生涩,但你很快就能把它变成你自己的东西,运用的得心应手。
叶小天就有从无数“先贤前辈”那里传授的阅历,所以由他来安排三人西行的旅程,比之从前水舞的一路坎坷就容易多了。当然,在这种民风剽悍,治安较差的地方,一个男人出面办事,远较女人方便也是个重要原因。
叶小天每到一处,都先安顿好水舞和瑶瑶,然后在镇上寻访西去的商贾,而且他从不找那种人员众多的独立旅团,而是专找几支小商队联合而行的队伍,这样几支队伍才能形成相互的制约。
叶小天很清楚在没有法律和道德约束的地方,一些人的人性可以卑劣到什么程度,几支不同从属的队伍混在一起,才可以最大限度地保证在杳无人烟的地区依旧保持道德与法律的约束。
同时,叶小天也充分利用一同西行的便利条件,以烈女怕郎缠为宗旨,开始了他的近水楼台计划。
叶小天想的很长远,薛水舞不只很俊俏,美得叫他怦然心动,而且她自幼伴随官宦小姐,饱读诗书。叶小天不希望自己的后代继续像自己一样挣扎在社会最底层,做一个为一日三餐奔走的升斗小民。
可要改变处境,唯有读书求学这一条途径,他是请不起西席先生的,而水舞----这位礼部员外郎家女公子自幼的玩伴加学伴,明显可以是个很好的启蒙老师。
只要追上她,可意的娘子、孩儿他娘、最负责任的西席老师就都齐备了,叶小天怎能不全力以赴。
越往西南方向走,道路越是难行,沿途所遇的城镇也越少,同路的商旅也变少了。商贾谋利,鸟不生蛋的地方谁去呢?黔地固然并非都是偏荒贫穷的地方,但是这条路却不是通向黔地的捷径。
这一来叶小天三人就陷入了窘境,叶小天是不同意三人冒险上路的,再往前去城镇很少,村落也都隐藏在莽莽群山之中,而且那些村落大多不与外人接触,不能冒险前行。
最后他们在鹿角镇停下来,由此前往黔地有两条路,一条路远些,需要在群山之中绕行,但路途平缓也相对安全。另一条路则需要从群山中穿行,虽然近了三分之二的路,但沿途非常荒凉,而且道路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