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老爷名叫黎中隐,前两天刚去过一趟水西,被提学道严厉训斥了一顿。大明南七北六十三省,各省提学道都是由各省的提刑按察使或按察副使、佥事充任的,贵州提学道则是由贵州提刑按察使大人亲自兼任的。
考察一地主要官员的政绩主要依据就是钱粮和治安,那么考察负责一地的学政官员政绩标准是什么?当然是“升学率”,也就是考中秀才、考中举人、考中进士的人数。
铜仁这地方过于闭塞,科考上面始终难有建树,其实不只铜仁,整个贵州道都是如此,不要说在科举上比不了江浙,就是比北方诸省也是望尘莫及,那些土司老爷们的直系子侄倒是年年都有进学的,可那个基本上就是“保送生”,成绩不重要,决定他们是否进学的是身份。
铜仁已经连续两年没出秀才、举人了,提学大人今次下了严令,如果今年铜仁府学再没什么建树,他这个府学训导也就干到头了,试想黎训导的心情又哪能好得了。
那工匠师傅生怕再出意外,先停了别的活儿,把那字贴在门柱上,正要进行雕刻,黎训导沉着脸抬头一瞧,突然站住了,怒气冲冲地喝道:“住手!这门柱上的题字,是谁的?”
那工匠心中一跳,暗叫不妙:“训导老爷莫非看出来了?不对呀,那笔迹明明一模一样。”
工匠师傅硬着头皮陪笑道:“黎老爷,这不是您老的手书么?”
黎训导喝道:“满口胡言,本官题的根本不是这副字,这字究竟谁写的,还不从实招来!”
那工匠师傅一听,暗叫一声苦也:“被那浑球小子给骗了!”无奈之下,只得一五一十地对黎中稳招了供。黎训导一听更是大怒,道:“岂有此理!你这匹夫竟敢如此欺瞒老夫,老夫……”
黎中隐指着工匠师傅的鼻子,声音突地戛然而止,那工匠师傅大惊,赶紧道:“黎老爷,您消消气儿,您骂我吧,您打我吧,您怎么着我都行,您可千万别气出个好歹来。”
“哈哈哈哈……”
黎中隐突地转怒为喜,哈哈大笑,吓得那工匠师傅急忙退了两步,谨慎地举起了手中的凿子:“训导老爷可别是气疯了心,神志出了毛病吧?”
黎中隐喜孜孜地问道:“你方才说,写这字的是个少年?”
工匠师傅胆怯地点点头,道:“应该……应该是个少年,面相嫩的很,就算不是少年,也是刚刚成年的娃子。”
黎中隐又往门柱上看去,越看越是欢喜:“字写的好,这联儿写得也大气。人才啊!老夫若是把此人网罗门下,还怕他不考个秀才?那老夫今年的进学率不就有保障了吗?”
黎中隐兴冲冲地问道:“那人往哪里去了?”
工匠师傅道:“往那边走了,他带着一个小女娃儿,还有一只貔貅,很好认的。”
黎中隐二话不说,拔腿就追!
要说求才若渴,普天之下的师长们,还有人比得了贵州道的这些苦b训导、教谕们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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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我信天下掉馅饼
叶小天带着乐遥又转悠了一阵,替福娃儿那个大吃货又买了一筐竹笋,刚刚回到客栈,一壶茶才沏上,毛问智就风风火火地回来了,一进屋就大声道:“哎呀妈呀,大哥,你可得麻溜儿地,再迟了,你媳妇俺那大嫂子可就跟别人跑啦。”
叶小天大吃一惊,道:“什么就跟人跑了,你把话说清楚。”
毛问智伸手一摸茶壶,“哧溜”一声,道:“烫死人啦!”转头四顾,顺手拿起一个茶杯,跑到叶小天刚刚洗过脸的脸盆儿舀了一缸子水,“咕咚咚”地喝起来。
叶小天和水舞面面相觑,福娃儿则头不抬眼不睁地啃竹笋。
毛问智一连喝了三杯水,这才回到桌边,一屁股坐下,抹抹嘴巴,道:“俺一打听着信儿,立马就往回赶了,你说急人不?薛家那老东西吧,今天去老谢家啦,老谢家就住他们邻庄,说让老谢家招呼他们家大小子也就是你那情敌尽快回来一趟,把婚事办了。”
“老谢特意到他们家来了一趟,对俺那大嫂特别中意,说是婚事就这么定了,这是那老不死的送那老谢头出村子的时候,俺亲耳听说的。你看这事整的,你要再不想办法,俺那大嫂就让别人给睡了……”
叶小天一听勃然大怒:“嘿!我这老丈人还真不是东西,怎么横瞧竖看的就是看不上我?不行!就算你已名花有主,我也要移花接木!姓谢的小子,叫他滚远远儿的,老子看上的女人,就没有让给别人的道理!”
毛问智欣然道:“大哥这话中听,霸道啊!你要是竖旗拉杆子,兄弟一定跟你上山!”
叶小天道:“胡说八道,他们家住山脚下。根本不住山上,你究竟去过没有,你可别唬我。”
毛问智笑了,道:“大哥,你不懂,竖旗拉杆子,就是上山当土匪,当绺子,你知道不?咱们把大嫂抢出来,给你当压寨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