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他们离开,叶小天的势力根基就散去了大半,更何况于三爷已经投靠了杨应龙,一直没有出面的于家海于四爷恐怕也……,那卧牛岭还剩下什么?他还剩下什么?
他忽然发现,其实他根本没得选择,这根本就是一盘死局,不管他情愿或是不情愿,只要他的兄弟死掉,他唯一的选择只有冒名顶替,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唯有如此才能维持卧牛岭的完整。
他一直梦寐以求的就是别人的尊重、赞许和权力,他想证明他并不比他们家小二差,可现在给了他机会,他的心中却是一片茫然,他忽然怀念起什么都不用他操心的悠闲岁月来。
可是,那时光一去不复返了,他再也不能依靠他们家小二来帮他解决麻烦,这一回,一切都得靠自己。为了自己,为了家人,为了复仇,他必须得撑起来。
“可我能成么?”叶小安扪心自问,禁不住一阵心慌,他的手紧紧地抓住了滑竿冰凉的扶手:“一时为傀儡,未见得一世为傀儡,勾践若非有后来的成功,比我还不如!”
叶小安给自己打着气,眼看着越来越近的高脚楼,想到在那里等着他的那个可怕的蒙面人,暗暗咬紧了牙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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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20章 难以两全
前方已经是村寨的范围了,虽然高脚楼散落在山林中,并没有一个明显的村落范围,比如在外围设一道寨墙、扎一道篱笆什么的,但是村民经年累月的在这一区域内活动,还是有着明显的生活气息的区别。
侍卫扭头看去,就见他们的土司老爷歪倒在滑竿上,闭着双眼,脸色潮红,似乎已经睡着了。侍卫心中一紧,赶紧向侍卫们打声招呼,加快了脚步,但是抬滑竿的人动作更轻了,生怕吵醒了叶小天。
叶小天……,从现在起,世间再无叶小安,只有叶小天,虽然在有限的知情人眼中,死掉的才是叶小天,活着的才是叶小安,还是姑且把他称之为叶小天吧。
他躺在滑竿儿上,其实并没有睡着,只是半睡不醒,就像一般人发高烧时一样,他没有睡着,能听见、感觉到外界的事情,只是身体机能反应迟钝,懒得思考,懒得反应。
他的风寒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在下水之前,他就服下了一种可以制造高热效果的药,这药一则可以让他避免真的受江水影响发起高烧,又会制造真实的高烧效果。
这么做的目的很简单,哪怕是已经演练了上百次,刚刚变身成叶小天时,面对层出不穷的新问题,他难免也会应付不来,进而产生紧张的心情,而这是最容易出问题的。
所以让他暂且生生病,可以籍此过程缓解他的心情,让他适应新的身份。由此也可看出田雌凤、田彬霏一群人的准备缜密、详尽到了何等地步。
寨子里的老村长迎了出来,老村长见过些世面,不像普通村民,只是远远地站着。带着些好奇与戒备。
叶小天的侍卫首领宝翁不等那老村长慢条斯理地问个清楚,就急吼吼地道:“村子里有没有郎中,我们大人着了风寒,急需救治。快找郎中来,只要治好我们大人的病,少不了你的好处!”
那老村长为难地道:“我们这村子太小。还真没什么郎中……”
旁边跟着的一个年轻人提醒道:“叔公,你怎么忘了,再兴叔懂医道啊,奴牛儿得了担肩瘤,不就是再兴叔给治好的嘛。”
老村长轻轻一拍额头,自语道:“哎呀,看我这记性,我怎么把再兴给忘了,对对对!我那大侄儿会看病。他读书多。什么杂七杂八的书都看,医道也略懂些。”
宝翁一听只是看过医书,就觉得不太靠谱,不过自家大人得的又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只是高热风寒罢了,他既然能治担肩瘤,治治风寒应该也没什么问题,便道:“快!快领我们去这个懂医术的人的家!”
宝翁随叶小天出山久了。也清楚打发这种人最有效的手段,当即摸出一锭散碎银子塞了过去。那老村长得了一锭散碎银子。喜得眉开眼笑,登时殷勤了许多,赶紧屁颠屁颠地领着他们向村中走去。
老村长领着宝翁等人七拐八绕,闪过几座高脚楼,来到一处屋舍前,直接推开了篱笆门。走进去仰着脸儿冲楼上喊:“再兴啊,再兴,老叔给你领来一位病人,这可是位大贵人,你给看看啊!”
宝翁瞧这院子。就是寻常山居人家,高脚楼下拴着一头驴子,却没有牛,要说到这牛,那是农村的主要畜力,还真不是什么人家都有的,家里没有牛,家境只怕一般的很。
一道竹梯通向二楼,老竹的扶手,已经有些岁月了,有些地方经常摩挲,一片锃亮。楼上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是老叔啊,你带人上来吧,侄儿不方便啊!”
宝翁有些恼怒,一个村夫而已,居然偌大架子,你有什么不方便?宝翁正想着,就听“嗒!嗒!嗒”地一阵响,一个很矮的身影,从楼上房里里挪了出来。
这人看上身分明是个成年人,但下身已完全不在了,他手里搬着一个板凳儿,用板凳挪移着身子,到了楼栏边,向下招了招手,满脸的伤疤,看来异常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