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停止熨烫衣裳,打量着衣裳,终于捕捉到了自己刚一闪而过的念头——这衣裳颜色搭配得不好,明明是素净的款式,偏在下摆和袖子口搭配了几种鲜艳的颜色,反而显得喧宾夺主,失去了这款式原来的味道,而腰身过于肥大,更是遮掩了几分韵味。
晓妍咬着唇犹豫了一会,不由得一笑,关自己什么事呢,摇头一笑,安心地熨烫好衣服罢。
铜壶里的水凉了要换,深夜来来回回几次,虽然天气渐转暖,到了夜里,风一吹薄薄的衣裳,透过去沁沁地凉。
熨烫好了那一叠衣裳,天已经微微发白了,只觉得一身都快要散架,轻轻推了推小西让她睡进去一些,在她身边躺下一会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天边才透出一丝亮,便有婆子拍着门唤起床,晓妍昏沉沉撑着身子起床,只觉得有些头晕眼花,着好衣裳用冷水拍了拍脸面,才精神了一些。
出了房,几个门都已大开,陆续的有些人从房里出去,有打着呵欠睡意朦胧地往外走的,也有一边匆忙挽着发便往外冲的,还有三三两两叽叽喳喳的说着话儿的,一阵忙乱。
晓妍收拾妥当,便往不远处的房内去寻做针线的周嫂,却被告知她已经去针线房了,陪笑让与周嫂同屋的那姑娘送去,那姑娘半眼也不瞧晓妍,一边慢条斯理地描着眉,一边慢悠悠地道:“自己没脚么?没看我正忙着?没点眼力见儿,果真是个乡野人。”
晓妍一噎,只得自捧了衣服寻周嫂去。
又发迟了,大家请忽略那二十几分钟吧。
寒门小户 五十七、创新
晓妍进了门,只见不大的屋里桌上堆着几匹布,还有些碎步篓、针线篓、角落放着绣架、勾鞋边的架子等,显得有些杂乱。
周嫂正拈着线就着窗口的晨光穿着针,晓妍唤道:“周嫂,衣服熨烫好了。”
周嫂抬起头来看了看道:“那些懒婆娘,又推给你做了罢?辛苦你了。”复又低头穿针。
晓妍见周嫂穿了好几次都未穿过去,忙接了针线在手里笑道:“周嫂,我来试试罢。”
周嫂叹道:“这人老了,眼睛就不好使了。”
晓妍轻轻巧巧地穿好了针,道:“做针线活是最费眼神的,周嫂子平日里可以多吃些猪肝等动物肝脏,泡些ju花茶,还有枸杞、鸡蛋、青豆、胡萝卜、南瓜、角菜等,都可以明目呢,都是常见的东西,也不是什么金贵的。”
周嫂听着她嘴里这一串的菜名,愣了愣,探究地看了她几眼,接过晓妍穿好的针,笑道:“原来这些菜还有这样的作用?谢你提点了,且试一试罢。”想起刚才旁眼看着晓妍动作娴熟而轻捷,又道“你在家常做针线罢?”
晓妍随口答道:“咱是穷人家,什么都要学一些的。”
周嫂点了点头,语气有些抱怨:“你看这满屋子的布料、衣裳,裁剪、配色、绣花、勾边、熨烫……哪样不费眼神啊,要省些劲也是没法子的。虽然也从外边买些,活儿却没见少,我手下虽有一两个人,但……唉,得力的没几个,又都是有人撑腰的,哪个也得罪不得,少不得自己死撑着做了,哪天熬得累死了才罢了。”
周嫂平日里对晓妍一向和颜悦色,如今又与她说上这么一番话,显然是信她不会乱传话的,让她心里有些感动,便笑道:“我在厨房做事,除了晚上当值的时间,平日都是白天便能做完事儿,晚上也有些空闲儿的,我帮你做罢。”
周嫂眼睛一亮,喜道:“好得很,一看你就是个伶俐丫头,这手头的针线功夫定然不差,只是你还是个孩子呢,会不会让你太累?”
晓妍摇了摇头道:“我是乡野里摔摔打打长大的,哪有那么金贵?周嫂子你就莫与我客气罢。”
喜得周嫂一叠声应了下来,给些荷包锁边儿、绣手帕子的细活儿给晓妍帮着做了。
不想晓妍忽视了昨晚受凉的后果,一天忙累下来便有些头晕眼花,但想起周嫂说这些荷包手帕是蒋夫人的大丫头石榴明天要带回家给亲友们做礼的,怎好耽误了她的事,便借了小西几个钱,让二门上的小厮买了药煎着吃了,撑着晚上回房做好了活计。
第二天起床后,虽然吃了药歇息了一晚上,起床还是觉得体虚,眼下一圈青黑。周嫂知道晓妍为了帮她在病中也熬着做活后,心里感动得很,又喜她朴实,自己膝下也没有女儿,慢慢的待她自比对其他人不同了。
而这期间,几次针线活做下来,周嫂发现晓妍竟做得很好,针脚细腻,绣的鲜花鲜活,绿叶朝气,勾的花边精致而细密……比她手下那一个婆子和丫鬟中用多了,渐渐地越发依赖着晓妍,有时也给些大件活儿让晓妍做了。
而晓妍也从周嫂那里学了不少女工的方法,在村里时,做的衣裳大多是耐磨耐穿的粗布衣裳,更注重的是实用性,而且做得少,一年能做一套新衣裳就不错了,所谓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因此虽然晓妍的针线活是让娘亲骄傲的,但她却也未花心思在衣裳样式的制作上。
而在这里,蒋夫人和几个侍妾,还有罗衙内的几个通房,要做的或者外面买了来要改的衣裳就多了,再加上还有一些大丫头的衣裳也会从这里做,要做的衣裳就更多了。
面对这些令人眼花缭乱的衣裳,晓妍脑里不自觉地模糊想起现代那些华丽的古装戏,还有现代的服装款式,便忍不住在做衣裳时加如上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