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迟准备这个周末回家一趟。
时间很赶,周五晚上去,周日又要回来。本来就已经很匆忙了,前男友,啊不,现任男友居然还在火上浇油,非要和他一起回去。
“你去干吗啊?”顾迟简直哭笑不得,“我妈就是做个小手术,你准备在病房去找她出柜吗?”
他觉得周齐应该不至于这么没分寸,但,谁知道呢。万一自己跟父母介绍周齐的时候说这是我朋友,就把周齐给气哭了呢?
这些天他已经足够倒霉了,明明就没有做错过什么,却要承担着安抚周齐的责任,仿佛是他让周齐当了好几年的替身情人——而不是周齐过于天马行空自己想太多。
周齐这些天跟他控诉了很多,关于徐懿文有多惹人烦。周齐说:“我刚进学校别人就说我长得像他,他过敏脸肿了,那些人还找我,让我给他当替补。”
“我想牵你的手,你还挣开了,让我专心看台上。”
顾迟十分头痛,他现在还要回忆几年前的事情,而且他居然还真的记得:“我辅导员坐在旁边啊?”
“那干嘛要专心看台上,他有什么好看的。”
“对不起,以后我让你专心看地上,或者看天花板。”顾迟终于明白那些段子里为什么说谈恋爱的首要秘诀就是道歉。
所以不能怪周齐,还是专心骂徐懿文吧。
徐懿文改头换面得太彻底,让顾迟都没认出来。何垚这个名字不挺好的吗,也就是太难念让人记不住而已。改名整容就算了,还到处都是他的踪影,随便点开个手机App,这人又出现在了开屏里。
偏偏周齐还又在旁边看着,又是一张很不满的脸,让顾迟只想血书一个冤字以证清白。
周齐面无表情地补充:“他还说自己在大学的时候就很受欢迎,都叫他校草。每次他有演出,校学生会的人都组织起来去看他。”
“你是不是太关注他了,”顾迟实在无奈得很,伸手去捂住周齐的嘴,“明星吹牛逼你也信!我们学生会忙着呢,哪有闲心整天去看他。”
当然,在学校里的时候,顾迟也并不是对何垚毫无印象,起码这人是室友口中的方脸版周挽越,但是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太过诚实了。
所以在病人情绪刚稳定的时候,自然不能太刺激对方——不是说顾迟马上要动手术的母亲,而是周齐。
但周齐说:“我就是去看一眼,不会说什么的。”
他又补充:“怎么会在病房里面替你出柜呢,太不正式了。”
顾迟想,还是不要问正式的出柜是怎样的了,他实在有些怕承受不起。
但和周齐一起出行,哪怕是父母那里没问题,麻烦的事情也还是不少。
周齐先是自己定了机票,然后强行给顾迟也升了舱。他变得十分会耍赖,顾迟说一句不用升舱,他就可以问是不是不想跟我坐在一起。然后又说,哪怕为了我们俩的孩子着想,你也应该坐得舒服一点。
顾迟又在叹气:“算了,你跟我爸妈出柜也不要紧了,只要你他妈不说……”
空姐正在发毯子,刚把毯子递到周齐的手里,就听到周齐旁边的先生在说:“我怀了你的孩子……”
哪怕空姐再三告诉自己应该保持淡定,也惊得让毯子掉了下来。
顾迟有些窘迫地从周齐那里把毛毯抢过来,盖在发烫的脸上,恨不得干脆捂死自己算了。
他还听到周齐憋着笑的声音:“我等会儿跟她解释你在开玩笑。”
“……真是谢谢你啊,如果你不解释,那她肯定就当真了是吧。”顾迟又把毯子给周齐扔了回去,也恰好盖住周齐的脸,避免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因为看到那张脸而丢失珍贵的大脑。
“说到出柜,你跟你父亲……”顾迟缓慢地切入正题,“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如果真的要和周齐从长计议,论阻力,肯定不是顾迟的父母这边施加的多。
毯子被扯了下来,周齐的头发有些乱了,但笑眯眯的:“我和他,挺好的啊?”
顾迟不太相信:“好在哪里?”
“他终于不说是我把我哥给带偏了,现在开始说家门不幸两个儿子都不听话。”周齐说,“我之前背了好大的黑锅。”
顾迟并没有为父子关系的这一重大进展表示祝贺,反而塞了一大块切好的水果到周齐嘴里。
头等舱餐食的确不错,希望能把周齐塞饱一点,就不要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