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个家并不像他预想般完整。
在来之前联络人便已告诉他,肖渝的母亲,和那个存在令期期精神濒临崩溃的“小杂种”,居然在去年因为一场意外去世。从而这个家如今剩下的,就只有肖渝那位靠着自身威望过活的父亲,与放不下“肖渝妻子”身份的可怜女人。
前厅之中,铜制的大宣炉里焚着一炉不错的檀香,烟雾正袅袅不断的上升蔓延。
肖渝的父亲肖羡鹤是在当地颇有声望的一位艺术家,从上世纪至今已艺数十余载。此刻,步伐蹒跚的他客气地将已装裱好的精美卷轴,郑重交予眼前这位特意前来拜访的年轻藏家。
“周先生,感谢你的收藏。”
“肖老师,这是我的荣幸。”
周遂言辞礼貌,然而漆黑的瞳仁中并不见半分笑意,此刻的他更是对自己所购的艺术品毫不好奇。从肖父手里接过之后,便转身将其放在了身旁的梨木案几上。
这时,一身墨色棉质旗袍的女人用鎏金托盘为他端上了一杯冒着汤汤热气的绿茶与一盘中式茶点。她的面色微微发黄,五官却生得浓重,从而不能说是好看,但也称不上难看,更多的是有一丝说不上来的失谐感。
“周先生,这是父亲最爱的明前龙井和荷花酥,请您慢用。”
“谢谢。”
随即,这对公媳二人一左一右地坐在了他的对面。隔着香炉间的漫漫烟雾,四道目光向他-射-来,似乎等待他对茶的评价,亦或是对画的赞誉。
于是周遂抿了口茶,继而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久仰肖老师大名,自从见到了您,我的心情也变得宁静了不少。”
“周先生谬赞了。”肖父笑了笑,皱纹一时爬上了他满是沧桑的脸颊,“是我该谢谢您,如今这个浮躁的社会,能静下心来欣赏水墨丹青的年轻人并不多了。”
“是的,这个社会太浮躁了。还是肖老师明心见性。”
周遂唇畔一弯。
继而他过侧身去,轻瞥了一眼那碟颜色淡雅、造型精致的荷花酥。
“这道点心看起来很不错,”周遂看似不经意地将话题抛给了对侧的另一人,“是这位女士自己做的吗?”
“是我做的,周先生。”女人端架着温柔知性的面庞,用着一种莫名自得的语气介绍道,“我是卢雨露,我是肖老师的儿媳妇。”
“哦,”周遂点点头,抛砖引玉道,“卢女士,你的手艺不错。”
“周先生客气了,不过我看这道点心,您都还没有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