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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对付不了你这种自生自灭也不稀奇的小玩意儿?
厌烦的教训后,把她扔回垃圾堆。
野狸花气喘匀了,在垃圾堆深处探头探脑,一瘸一拐,继续在垃圾堆里翻找零星的残羹剩饭糊口。
她像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到处翻捡维生的垃圾,四处窝藏、积累,又失去。
她四处觅食,从这条街窜到那条街,在漠视和歧视里霉运加身的又凶又疯,没有眼色,扭曲仇恨的看待世界,也一直是挨打最凶的那个激烈的蠢货。
所以她熬了很长时间,努力换来自己想要的前程——财富,普世间最有效的自由通行证。
因为她成长得很不安全,她有很多难过的回忆,只能无能为力的让时间过去了。
她是被花园中的名株吸食消化的粪土,无数她这样的肥料成就了繁花争奇斗艳,成就它们互相授粉牵连,枝繁叶茂的竭力吸取向上的阳光,无知或有意往花园的最低处投下大片大片阴影。
她在阴影里仰望,她在阴影里被蒙蔽,在下面照不到阳光,秋冬时刺骨寒冷,被狂风欺凌与赶逐。
她心里从小被挖出刺穿的一个个漏风孔洞,饥渴得需要吸食财富与自由来填补。
她需要社会价值,弥补对自己存在的不安全感。
伤害她的、让她逆风而行的功利环境,那些带着各种面具各种身份、各自为营的过客,汇成一片汹涌无尽、翻腾兴波的连绵海水。
然后黄志明在海上飘摇翻转,撑着她胡乱修补的破帆,海水里冒出李吉祥湿漉漉而苍白的脑袋,他攀抓住她飘摇欲坠的船沿,坚持而突然的爬进去,埋头修补漏水的船洞。
她被雨打风吹去,淋得乌乌糟糟。
暴躁又应激,颓败又含恨,在获得片刻喘息时,终于低头看他。
防备紧绷。
“你过来帮我,图什么?”图我什么?
他说:“我不想溺在水里,我们两个一起撑船。”
然后天开雨散,他们过得好了。
太浪漫了。
浪漫死了。
六十多岁的小旭老总心脏激动跳动了两秒。
吉祥这天对他讲了很多事情,他和常人见到的世界很不一样。
难得李吉祥的话这么多,娄晓旭捧场听老兄弟说完,伴着狸花志明间或传来的说话声。
他在孤寡鳏夫吉祥这里蹭了一顿晚饭,饭后吉祥用一把水果刀削了梨子,两个消化能力和食量减退的老男人分吃一个。
被管家催促回去,小旭笑哈哈的跟吉祥老哥哥拜拜,宽慰鼓励着回家。
小旭离开到处重建的街区,觉得双腿走路顺畅得异常,忽然想起没拿那根用来装模作样倚老卖老的拐杖,他用它让人对他嘘寒问暖,而且到哪都被小心翼翼的让座。
娄晓旭可是很喜欢被人宠爱,被人关心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