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丫头,你休想威胁本夫人。”白如玉吸了一口凉气,竭力是叫自己镇定下来,长袖一军,坐回到主座上,恨恨地瞪着羽彤,“你的毒,本夫人不信就解不了!”
“羽彤知道二娘有个皇帝女婿,十四妹妹也会为二娘寻求名医。羽彤不怕告诉二娘,这是西方奇毒,是羽彤特地托人从西方寻来的毒物研制而成,本来是想防身的,只是没想到今天会碰上这等事儿,不管毒是不是二娘下的,但是事情出在二娘的暖玉阁,二娘就得负全责。想找出解药,是,可以,半年之后吧。到那时,二娘的脸怕是早已腐乱不堪了。”羽彤的话语犀利了一些,白如玉毕竟活了这些年了,想制服她,必须来点狠的,“二娘也可以告诉爹爹,羽彤与娘亲皆是平凡人,大不了赔上一条命。二娘就不一样了,有儿有女,荣华富贵,死了羽彤不打紧,打紧的是二娘以后就要带着丑陋的脸过日子,真不敢想象爹爹看到二娘会不会作呕,皇上看到你这位岳母会不会扭头就走呢?”
再怎么坚强的意志,也经不起羽彤的这番言语摧毁,而且还是一个极其爱美的中年妇人,这时候容颜渐哀,若是落是个面容尽毁,叫她怎么活,“你说,你到底要做什么?”白如玉的脸皱成了面团,整个人的精神意识都瘫软了。
羽彤拂袖,转眸看一眼上官婉柔,娘亲的眼神里依然是退让,为何娘亲要如此退步?到底是为何?
待她远嫁龙宫,不能时常照顾娘亲,怕定是要受二娘欺负的,这招虽然狠了点,但能保娘亲一时安全就好。坐定到侧座上,清潭一眯,继续道:“二娘从前欺负我娘也是不少吧。羽彤没什么要求,只要求二娘跟我娘道个歉,然后呢?做做偏房该做的,帮我娘提提鞋,倒倒马桶,偶尔就行了。还有就算羽彤远嫁了,羽彤也会叫人看着镇南王府的,如果我娘在府里受了什么委屈,二娘的解毒丸怕是羽彤就会苛扣了。”
白如玉心头自然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但能怎么着,现在自已的荣辱掐在别人手里,就像砧板上待宰的鱼肉。欧阳羽彤,从前毫不起眼的死丫头居然变得如此厉害,若是雅兰能有她一半的计谋,如今也不会落得个有名无实,皇后位说是风光,都是给外人看的。“好,我答应你!”戴满玉石的手指紧紧扣住椅扶手,眼里满是怒恨。
“从现在开始,二娘要履行承诺了。麻烦二娘送我娘回去,羽彤还要急着去见爹爹。”羽彤一边说一边搀了上官婉柔起身,捉住她的手递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彤彤,不用了。”上官婉柔的眼里噙着泪,是感动的泪。
“娘,这是您该得的。”羽彤握紧娘亲的手,如此的冰凉。
“姐姐,妹妹扶您。”白如玉一番咬牙切齿之后,终于是起了身来,走到上官婉柔跟前,低了她那高贵的腰。
她从来不向府里的任何女眷低腰的,今天是第一次。
“二妹妹,不用。”上官婉柔没有叫白如玉去搀,眼里的温和依在,拂袖先一步出了厅堂。
白如玉看一眼羽彤,亦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硬着头皮跟上上官婉柔,出门的时候,看一眼厅门口跪着的婢女,眼神犀利地像把利剑似的,仿佛在说:回来给你算帐。
暖玉阁也安静了,羽彤瞟一眼放在不同几上的三碗燕窝粥,发现白如玉的那碗燕窝粥是用九龙玉碗盛着的,九龙玉碗是皇家之物,极其珍贵,一般人哪能用的,这点蛛丝马迹叫她想起什么来,于是迈步出了厅堂,停步在跪在门口发抖的婢女面前,道:“你送粥的时候,如何辨认哪一碗是二娘的?
“回十三小姐的话,夫人的碗是九龙玉碗,这些年来,夫人一直有这个习惯,无论是吃饭、喝粥,夫人都会用九龙玉碗,因为九龙玉碗是当初太后娘娘赐给夫人的。”婢女也不敢隐瞒,战战兢兢地回答。
“府里人都知道二娘有这个习惯?”羽彤的眉微皱,追问一句。
“是的,大都知道。”婢女小心回答。
羽彤的清眸一沉,似乎想到些什么,既而唤了亦瑶、胜男、斩龙离开了暖玉阁。
出门的一路,她陷入了沉思当中。
直到亦瑶忍不住方才打破了暂时的宁静,“小姐,毒可真是二夫人下的
“不像。”羽彤双眸扫过满院流离的光华,回答地肯定。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怀疑过白如玉,只是借这个机会制住她,以后二娘受制,定不会再欺负娘亲,这是她的初衷。
“不是二夫人,会是谁呢?”亦瑶不解。
“二娘虽然是苛刻,不过能把镇南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定不是愚笨之人,她不会在自己的屋里把人毒死的。”羽彤的黑瞳愈来愈沉,如此看来,镇南王府中还有暗流激涌。
“不是二夫人,会是谁呢?”亦瑶纳闷了。
“一来栽赃了二娘,二来可以除去我与娘亲。获益最大的该是谁呢?”羽彤停了脚步,反问一句。
那双清澈的眸里光华愈多,似乎一切已在她掌握之中。
“若是说除去大夫人和二夫人,该是四夫人获益最大。若是除去了小姐,辽王妃的位子空出来了——”亦瑶话到这里,思路有些哽住了。
“如果辽王妃的位子空出来,必定有人补上,这样一来,侧扶正的机会很大。这么看来,明珠小姐的嫌疑也很大。”胜男的灵眸一闪,补上一句。
“如果真是明珠小姐下的手,斩龙不会放过她。”斩龙气鼓鼓地厥着嘴,憨厚的声音听着暖暖的。
“捉贼要拿赃,没有证据,不许乱说。此事先放下,待我见了爹爹再说。”这个看似华丽的镇南王府也未必是想象中平静,欧阳明珠,会是她吗?那个温柔可亲的姐姐?
雷霆轩座落在镇南王府的主轴位置,院落里的布置很是清雅,几抹绿竹轻倚墙角,花圃里春花早已残落化成稀泥,取而代之的早已是一片莹绿,通向正堂的主道两旁摆着着绿兰,高风亮节,很是优雅。
第一次入得欧阳震的寝居,没想到布置如此精致,没有大富大贵的奢豪,只有一片宁静。
“羽彤——”忽而院落一角传来一个沉闷的声音,力道并不强,听声可知此人身体欠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