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燕知除了一些皮外伤,只被气囊撞裂了两根肋骨。
光片上很细小的裂纹,凭借肉眼的视力几乎无法发现。
只是按照这里的医疗流程,像他这种严重的交通事故,要进行及时详细
的全面身体检查。
从医院出来(),燕知有条不紊地和保险公司对接完成了车辆报废(),又坐城际列车到车管局做了笔录,确认自己不适合驾驶,签署了同意永久性吊销驾照的调查决议。
他习惯了同时执行多个任务。
在处理这些事情的过程中,燕知想通了问题的症结。
“我对新药过敏。”燕知对林医生说道。
那天离开诊疗室的时候,燕知手腕上多了一根黑皮筋。
他走到哪儿都戴着。
像是一道可以保佑他的护身符的护身符。
从那个时候开始,燕知更努力地集中在他的课题上。
与其说他在研究怎么戒掉,不如说他在研究怎么不戒掉。
他躺在出租屋窄小的单人床上,搂着一张不存在的肩膀。
那个时候的燕知几乎瘦骨嶙峋,却能体验到一种愉悦的拥挤。
他的手指从他最熟悉的眉眼上描过去,“我不需要牧长觉,我只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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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知的眼睑抖了一下。
微弱的灯光把他的眼前照亮了一线。
他稍一抬头,看到了床头柜上缓缓转动的小夜灯。
那是一个别致的走马灯,镂空的燕子图案随着灯罩的转动穿错在流影之中。
这估计也是牧长觉买的。
燕知本来还有些想不通牧长觉光买水果生鲜怎么能花几千,但这又是水晶盏又是骨瓷碟又是走马灯,又不意外了。
他自己生活不需要这些东西,只想找个机会一并还给牧长觉。
他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但总之是下午。
燕知平常也就六个小时的睡眠,现在半夜醒了也很正常。
他有些口渴,裹着被子从床上起来,穿鞋去客厅。
看到客厅沙发上坐着人的时候,燕知一点不意外。
毕竟是他刚刚梦见过的人。
他刚睡醒,这时候最容易看到幻象。
大概是记忆存留的余影,牧长觉还穿着白天的衬衫长裤,双臂抱胸,微微垂着头,已然是睡着的样子。
燕知略过他,正准备去厨房找水,却看到了桌子上放着那盏洗干净的草莓。
他想一定是牧长觉走之前拿出来吃过。
只是那一盏草莓看着还是满满的,看上去顶多吃了一两个。
燕知把草莓捧起来。
昏暗中的草莓跟阳光下不一样,看着颜色深许多,没那么鲜艳,真的像一颗颗小小的心脏。
而且大概拿出来有一阵了,摸起来也并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