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太夫人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
她都说了一车轱辘话了,偏偏行哥儿就是不接话,余下的文章叫她还怎么做!
太夫人身边的冯嬷嬷别的本事没有,在太夫人面前,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
见太夫人有些尴尬,裴源行又不搭腔,冯嬷嬷忙乐呵呵道:“这几日院子里的喜鹊见了人就叫,莫非是有什么喜事了?”
太夫人睨了她一眼:“你又蒙我,哪来的喜事?”
冯嬷嬷:“老奴怎敢骗太夫人?老奴不说旁的,光是盈儿姑娘要来京城,便是天大的喜事了啊,太夫人。”
太夫人佯装了然道:“你说这事啊。”
她看向裴源行,“冯嬷嬷倒是提醒了我,再过几日盈儿便能到通州了,我想着通州离这里也不远,一来一回地费不了两天工夫。行哥儿,不如你告几天假,亲自去通州接盈儿过来。你跟盈儿的交情不同旁人,你去接她,莫说盈儿了,便是我也能放心些。”
裴源行暗自冷笑。
前世祖母命他去接杜盈盈回京,他答应了祖母,不过是想着那是长辈吩咐下来的差事,他照做便是,犯不着为了一桩小事拒绝长辈。
祖母的性子要强,他若是拒绝了,保不齐就惹恼了祖母,从此在她心里记上一笔。假使他连这种小差事也要跟人计较和推托,这偌大的侯府怕是一天也存活不下去。
但他没想到,杜盈盈来了侯府后,竟惹了那么多的事端出来。
先是在听雨居吃了茶点后开始吐泻。
这事他本也不确定谁对谁错。
他不清楚杜盈盈的为人,不好判断。至于云初,光是想到她当初是用何等手段嫁进侯府,他对她就无半分信任。
他问也没问一句便当众罚了云初跪祠堂,是因为他知道祖母的性子,祖母若是信云初,早就信了,那便不会命人杖打云初贴身丫鬟了。
云初跟她身边的那两个丫鬟关系极亲厚,若祖母执意要杖打丫鬟,云初绝不会视而不见,指不定还会因此冲撞了祖母。
那日云初跪在祖母的面前磕头求饶,那样子让他觉得格外刺眼,是以他想也没多想便罚了她跪祠堂。
跪祠堂,总比当着众人的面跪祖母少些难堪。
跪祠堂,总比被祖母罚杖打要好些。
他虽不喜她,却也见不得她被人如此羞辱。
她当时的样子让他想起了他的生母阮姨娘,以及他被养在侯夫人名下之前,跟生母相依为命、被府里的人蹉磨的日子。
阮姨娘出身低微,虽貌美如花,却一味地老实胆小不善于讨好人,尤其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不擅长讨男人的欢心,故而侯爷宠信了她一段日子后,就将她抛在了脑后。
她到底只是一个内宅妇人,失了男主人的宠爱,美貌就不再是她的优势,反倒成了她罪过,更是令她成了众人的眼中钉。
他们母子俩,在这个府里没人可以依靠,甚至成了人人可欺的对象。
云初是用了些心机嫁给他,他是怨她,可在惯会捧高踩低的侯府里,她过得并不容易。
云初让他想起了那时候的他和阮姨娘。
所以当祖母将处置权交于他时,他没想着替她声辩几句,也没想着求祖母给他时间让他查明缘由。
这些在祖母面前都不管用。
他第一想到的,便是想出一个不会受皮肉之苦的责罚,而最算不得受皮肉之苦的责罚就是跪祠堂。
可他却疏忽了一件事——
他忘了她患有腿疾。
她的腿本就伤得厉害,在祖母的屋里跪了许久后,又被罚去祠堂跪了两个时辰。
很多事,若是不摊上自己,是没法深刻体会的。
后来发生了福佑寺的那场大火。
那日,隔着被砸破的窗格子,他见到了被困在火中的云初。
他不知中间出了什么纰漏,她本不该出现在福佑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