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星年的葬礼是在俄罗斯举行的。
圣彼得堡自信且宽广的形象很衬他的estelle。
那时候陈今岁和他的父亲开启了第一次正式的谈话。
宋星年的父亲是个不苟言笑、魁梧端庄的欧洲男人,他正正站在墓碑之前,对陈今岁说:“estelle他犯了太多错,不恳求你能原谅他,毕竟他现在已经罪不可赦。”
陈今岁没有说话,沉默地与墓碑上宋星年的照片对视,良久以后,他问:“他是什么时候……”
余下的话,他说不出了。
父亲明白他的意思,稍作沉默,说:“同你说过加油以后。”
陈今岁的眼眶顿时红了。
男人眼里闪过儿子的身影,时光带着他回到那天。
那天宋星年坐在窗前沉默地写了一天的信,总共写了十三封,之后他标注好寄出日期,一个一个地装进信封,写完以后他就躺在床上起不来了,他的意识开始模糊,父亲跟他说了许多话,他没有听清。
而后他突然对着窗外扯出一个笑,他说:“父亲,我开始看不清了,我知道我快死了,父亲,请你给我陈今岁的照片,在我的书里,我想再看一看他。”
父亲于是给他拿来了陈今岁的照片,宋星年抚摸着照片,视线模糊到已经只能看清轮廓,他有些懊恼地红了眼,难过地说:“父亲,我看不清了,他穿着什么衣服?”
“蓝色。”父亲说。
“蓝色,天空的颜色。”宋星年笑了,“裤子呢?”
“黑色。”父亲说。
宋星年点点头,说:“是夜晚的颜色。”
宋星年小心翼翼地抚摸着照片,努力睁着眼,想要看清照片上的人,可是一点一点的,他连照片的轮廓也看不清了,他只好闭上眼,对父亲说:“父亲,我后悔了,我应该早一点认识他,我现在很不甘心,你说他将来结婚了还会不会记得他曾经说过非我不娶?”
宋星年笑了一声,眼睛红了,他的声音有了一点哽咽:“父亲,他说我是他的星星。”
“他说这辈子除了我别无所求。”
宋星年的眼泪滑过脸颊:“父亲,我不想死。”
“我想跟他结婚,我想和他在一起。”
可是这时候他发现,除了思念,他再也带不走别的。
宋星年感到自己的听觉也模糊了,他想起什么,突然笨拙地皱起了眉,努力说着:“我都忘了,他今天考试,还没跟他说加油。把手机给我,我拿不了。”
他的手在空中碰了几圈,最后拿到父亲递过来的手机,他恳请父亲拨通陈今岁的号码,他不确定那边有没有接通,仓促又无力地对着手机说起了话:“陈今岁,陈今岁你在考试了吗?我听不清你在说什么,陈今岁,我只是想跟你说……考试加油。”
语落,少年闭上眼,手机从手中脱落。
2010年夏,他死在了他最为繁华的21岁。
estelle的一生就此为止。
头顶乌云密布,似乎要下雨了,明明方才还是晴空万里。
“年轻人,”父亲叹了口气,对他说,“作为他的父亲,我会尽我所力弥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