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敬一见他是走过来的,立马抢出去,扶着他,郁瑞的额头上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儿,从外面走过来的这段路虽然不远,但是对郁瑞来说很难。
他的腿虽然有了知觉,但是力度不够,郁瑞也想要早日脱离轮椅,他以前没想过自己还能站起来,如今腿上有了知觉,只怕不多练练就只能好的这么半半落落的。
唐敬知道郁瑞要强,只是扶着他坐下来,道:“你的腿感觉怎么样?军营里没有能给你扎针的,我这些日子军务又忙。”
郁瑞道:“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只是走几步有些无力。”
唐敬道:“这边儿的事已经差不离了,再过些天就要回朝,等到了京里,好好让时钺给你看看。”
他说着,看见郁瑞的腿有些微微发抖,知道是方才过于急功近利累着了,就让他靠坐在床上,自己伸手替他轻轻揉捏着腿。
郁瑞老实的靠着床,就让唐敬替他按摩,正这时候突然有人进来,在外面朗声通报,说是望龙坡的邸报。
唐敬放开了郁瑞的腿,站起身来,走出去拿了邸报,郁瑞看着他出去又回来,心里也有些感叹,望龙坡的事情郁瑞自然也听说了,连赫一直对自己的态度模模糊糊,甚至唐敬还和他说过,这是个难惹的人。
只不过这些日子下来,连赫并没有怎么来找茬子,而且京城里的百姓还很爱戴这位丞相爷,别管连赫到底是真的温和还是真的虚伪,但是他的心思确实是铺在朝政上的,或许换一种说法,他的心思是铺在赵黎身上的,而赵黎是赵国的君王,连赫自己会做一个爱民如子的丞相爷。
如今却听闻连赫战死了,郁瑞心里头也不好受。
唐敬拿了邸报,看了一眼,随即看了一眼郁瑞,道:“慕容缜跑了。”
郁瑞终于知道唐敬看自己这一眼是为的什么了,之前慕容缜和郁瑞的关系很亲厚,唐敬这样子说,其实是想让郁瑞放心。
郁瑞并没有说话,果然什么事情联系上了国家,联系上了土地,联系上了利害关系,就全都变了味道,再不简简单单的能用亲厚或者疏离来描述了。
郁瑞也不知该为慕容缜的逃脱是庆幸好,还是该为赵国没有铲除这个大祸患而惋惜好。
齐章将战场的零碎事情处理之后,唐敬和众将就准备班师回朝了,圣旨确实是等来了,只不过让众人太过于震惊,并不是凯旋,而是谈判。
赵黎接到望龙坡的邸报,说擒获了铖国君王慕容盛,但是慕容缜逃跑了,眼下又有连赫那事儿,赵黎心情自然不好,慕容盛送回京里头,决计不能活命,也就是多受点苦头,赵黎不会害怕慕容缜恼怒发兵,既然已经打了,不如彻底的打下去。
然而这个时候赵黎却又接到慕容缜的来使,慕容缜听说赵军擒获了慕容盛,特意派来使求见。
赵黎已经好几日没有闭过眼,眼里全是憔悴和血丝,一听到“来使”二字,一股怒气顿时冲了上来,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这种不成文的规定于他根本不值一提,赵黎也听也不听,立刻叫人推出去斩了。
来使被士兵压着往外拖去,吓得魂儿都飞了,只能大喊:“连赫丞相没死!连赫丞相没死!”
赵黎听到这句,整个人都僵住了,立马站起身来,从大殿的台阶上快步走下来,一把拎住来使的衣襟,喝道:“说!给你一次机会,让你说的明明白白的!”
来使不敢怠慢,又怕赵黎反悔把自己推出去斩了,只好精简的说连赫没有死,慕容缜在冲出重围的时候抓到了奄奄一息的连赫,那时候慕容缜的心思和赵黎一样,只想要杀了连赫,只不过将士们苦苦相求,连赫怎么也算是赵国的重臣,留他一条性命可以作为谈判的筹码。
慕容缜将连赫带回了铖国,立马就听说自己的大哥没有死,如今正被赵军押往赵国京城。
慕容缜提出了谈判,想要用连赫交换慕容盛。
这个消息可谓是震动朝野,铖国用一个丞相来交换他们的皇帝,这是多么可笑的谈判,两方的彩头根本不对等,一个丞相一个皇帝孰轻孰重显而易见,尤其是这种时候,铖国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兵败,几乎不成气候,赵黎完全可以不接受谈判,让唐敬继续打下去,直到将铖国斩草除根。
就在众臣都笃定这个答案的时候,赵黎却犹豫了,没有一个人可以体会到他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他几乎就在大殿上痛哭了出来,只不过他是皇帝,皇帝要有皇帝的尊严,皇帝不能为了这些小小不言的事儿就落泪。
赵黎装的一脸平静,只不过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却像滚烫的油一样,诧异,兴奋,不敢置信,在绝望的最尽头,他竟然看到了希望。
众臣都等着赵黎发话,只不过等了很长时间,赵黎却只是静静的看着来使,铖国的来使被赵黎盯得全身打颤。
赵黎这时候凉凉的开口笑道:“铖国的诚意在何处,我赵国的相爷在何处,败军之将要和朕谈条件,竟然只派一个小小的官员过来?”
众人一听,顿时不明白赵黎是什么意思,依照赵黎的秉性,根本不可能答应交换,毕竟慕容盛是铖国的君王,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如果不交换的话,发兵一路打进铖国的皇宫去,拿下铖国几乎不在话下,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倘或慕容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