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要赔礼?”
“是啊!”
“要什么?”
“本姑娘是公道人,不图其他,只是最近缺粮种,不得已抛头露面出来卖彩雀,你们就给我送粮种吧。”
虾皮和远子互瞅瞅,一齐望向书生。买粮种花银子的事,咱就不做主了,回头跟大当家回禀就说是军师准了的。
面具之下的男人,默然一瞬,点点头。
“好了,我们会给你送粮种的。”虾皮笑了,“不过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二丫,兰二丫。”
马车轱辘辘往前转,到镇子上,二丫跳下车,买了一斤肉,一斤盐,一袋粗粮面。
马车载着二丫放到黄泥村,又轱辘辘往前行。
“二位表舅,改天请你们喝酒啊。”二丫在村头,朝着车厢喊。
书生缓缓抬手,摘下面具,掀开车帘,闪目看去,山岗上,田间地头,泥土与棕色的草木,带着秋的凋零和肃杀,而那抹羊角辫,瘦麻杆的纤细身影,却在这片山土间蹦蹦跳跳,像极了点破沉寂的音符。
他的脑里浮现出她盯着他扫量的亮晶晶的眼,放在这片山野中,堪比那夜明珠了。
真是个大胆的丫头!书生倏忽放下车帘,隐入车中。
二丫欢喜地提着口粮回了家。
大丫在柴扉处伸着脖儿望啊望,圆圆眼睛,俏脸膛,拖沓着的草鞋终于回来了!
“妹!”
“哎!”
二丫提着口粮跑过去,与姐姐肩并肩走回柴扉。
晚霞似千条金练织就,洋洋洒洒落到茅屋上,落到挨着脑袋欢喜地扒开面袋查看粮食的姐妹俩身上。
“妹,还有肉呐!”
“妹,这么多粮还有盐啊!”
二丫笑眯眯晃着脑袋,一脸得意。
家里有存银啦!便就这四两银,若无重大事项,够平民们用个半载啦!
茅屋燃起炊烟,炊烟袅袅升腾。“滋滋滋”,锅里炒着肉,二丫挽着袖子,执着锅铲,肉片与菌子裹着油亮,翻翻转转。
香气自锅铲间飘出来,大丫吸吸鼻子,妹妹以前只会站在锅台旁等啊,现在竟然会舞弄这片香气了。
热腾腾的饭菜盛出来,嫩嫩的蘑菇片含着薄薄金黄的肉片,一口咬下去,鲜与香,绽放在舌尖上!
天边的彩霞弯起彩练,于苍穹间扬起大大的笑脸。
夜幕降临,茅屋带着过年期间也不曾有过的满足,带着吃饱肚子的安然,静卧于夜中,渐渐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