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提着麻袋裹住的黑痣,先自越出院墙,扔给虾皮和远子,又返回去,寻到二丫,轻轻提起她,纵跃出去。
虾皮和远子见二人做事雷厉,不敢怠慢,扛了麻袋里的人,寻到僻静所在。
这地方是真的好!恰巧是一处屠户家后街,单辟了一个棚子做屠宰用。还兼有一个简略的灶台。上支大锅,许是烫猪皮用的。
二丫自锅底摸了几把灰尽数涂抹在脸上,又打乱双髻,胡乱扎在脑后。
虾皮和远子将麻袋扔下,呆着眼侯着二丫涂抹。
二丫变成黑脸二丫。麻袋倒在她面前的地上不停蠕动,还险些滚到她脚上。
虾皮照着麻袋狠狠踢一脚,顺手一把扯掉麻袋。
桂管家黑痣抖一抖,害怕地看着立于他面前的几人,嘴却犹自逞能:“哪里来的泼皮,敢绑你桂老爷,也不打听打听你老爷是谁?”
二丫气的心膛起伏,对虾皮和远子说:“动手,先不要打死了。”
虾皮和远子正闲了一晚上,此刻找到了活干。
盆钵大的拳头雨点般砸到桂老爷身上,他的手踩到地上被碾压,他的脑袋被当成球踢来踢去。
他大声的哀嚎,他是体面的管家,怎么能受此虐待屈辱。我的脑袋啊,我的手啊,疼死了!他早已忘记,在他变成桂大户狗子的十多年间,每日都喜滋滋地穿着铁头鞋踩别人手指,踢别人肚肠,剜别人心肺。
就在刚才,他还骗了张家的孩子,拖走了张家的父母。
如今只不过一点拳头下来,他便受不了。
桂管家老爷的一只眼隆起老高,成了癞蛤蟆。
二丫让虾皮和远子停了手,她鹰般的眼睛盯着癞蛤蟆,语音沉沉冰冷:“说,你抓那七个少年去干什么?”
桂管家瞅着她黑黢黢的脸,捂紧嘴巴。
二丫冷冷一笑,“你要捂着嘴巴?你一个人恐怕不够。”
虾皮和远子听话,牢牢捂紧老鬼的嘴。
二丫自袖袋里摸出一把锤子来。
虾皮和远子瞠目看着她,这是做足了准备啊,看来啊,女孩子就是心细。
“摁住了!”二丫低喝一声。
虾皮和远子紧张起来。
老鬼的粗指头平摊在土台子上,二丫亮出锤子,老鬼直吓得翻白眼!
二丫抿起嘴,胳膊用力挥举起锤头。
一直默默看着的书生亦失却淡定的神情,微讶地盯着锤子。
铁锤举到空中,随着力道重重压下来!
老鬼嗷一声吓得昏死过去。
锤子却在离他的爪子半厘的时候停住了。
二丫鹰眼里寒光烁烁:“弄醒他。”
虾皮从身后摸出匕首来,用尖尖的刃头一点点戳进老鬼的脚心。
二丫撕下老鬼身上一块布,铺在地上,取过一条木枝,央求书生:“等会他醒了,劳烦你蘸血为墨,记下口供。”
女孩子真是心细啊。
两个“表舅”大大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