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兰家茅屋前,拍拍柴扉的门,无人应答,开口唤道:“兰老弟,兰老弟!”还是无人应答。篾匠看看天光,正当下午,想必他们公母俩在地里。当即挑了筐子准备去田里找他们。
挑着担子刚走了几步路,旁边不远邻居的屋门“吱吖”一声开了,一位农夫伸出半个脑袋,警惕地看过来。
老篾匠听到动静,一回头,那人倏忽缩回去。
篾匠觉得奇怪,怎么了这是,我有那么吓人么?平时来兰二丫家次数多了,这伙计也不怕我啊。
但人家已经关上门了,他也不便再过去追问,挑起筐子继续走。
渐渐出了村,通往田地的路有个斜坡,篾匠挑着筐弓腰往上走。
身后传来沙沙的脚步声,脚步声很快撵过来。
篾匠眼角扫到一个人影,抬头一看,是刚才那个邻居。
其人再次四下里看看,才神神秘秘说道,“老哥,你来找兰家人?”
“是啊,你知道他们去哪了?”篾匠问。
邻居忽然面露忧色,“咱们是相熟的人,我不得不跟你说了,兰家可能出事了,早午头啊,来了两个官兵,把他们公母俩带走了!”
其人说完,紧赶着溜走了。
篾匠愣在当场。四野寂寂,无鸣无啼,只余寒风刮面。篾匠手无足措。该如何是好,该如何是好。二丫,二丫啊,你在哪里啊,篾匠叔慌了!
与此同时,桃花镇桃花客栈,一人正同夜天禀告桐川发生的事。兰家公母因损毁朝廷的山林被抓了。
什么叫损毁朝廷山林?
来人回禀,说兰姑娘家里种了一块地,全都盖着棚子,棚子里面的黑土都是从村外那座山上取的。那座山是朝廷的公产,未经允许取土,便是蓄意破坏。
为加之罪何患无辞。取土之罪,闻所未闻。
夜天以手扶额,深深皱眉。
虞武在旁边听着,小声的说:“此定是张太守的手笔,他耐不住了,竟做出与挟持无异的事。”
夜天眼里的光,冷到结冰。
室内一时寂静。
兰灵儿在邻屋没出来,还不知道此事。夜天维持一个姿势未动,静静思量。
虞武立在他面前,静静地等他,兰姑娘的事,夜公子该如何处置呢?该不会对张太守兴起刀兵吧,这些日子连翠山避其锋芒,到底还是被逼出来了么?若真的针尖对麦芒,他们背起的将是背叛朝廷的锅,从此再无宁日。
沙哑的声音,慢慢响起:“虞武,我去桐川一趟,兰姑娘暂托你照应。”
虞武愕然。
“你暂时不要姓虞了,姓董,对外以董大的侄子称。”
“哦?”虞武惶然地看着他,虞姓,还不能露于世人么?
夜天看懂了他的意思,“虞武可以露于世人,但暂时不能露于朝堂。”
“是……”
夜天整衣站起来,“兰家公母被带走一事不要告知兰姑娘,务必守口如瓶。”
“好!”虞武呆呆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