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人家没提什么,也没告白,难道我要硬贴着人家,占他的便宜?
如梅摇摇头,“那位公子看起来只允许你靠近他,定是对你有意思的,你也长点心,不要让他跑了。”
“好啦,知道啦。”兰灵儿扶扶额头。
如梅微笑着命丫鬟取来名帖,在桌子上写了一番。递过来,“你们该休息了,此刻也没别的地方可去,就去之前你们见过的那位邢公子家里吧,好歹安歇一夜,明日再说,拿着这个名帖,他自会安排。”
她又细心的解释了番这位邢公子的家世,原来他竟是本地县令的儿子,兰灵儿同姚青梅男儿打扮过去投宿,是万万没有问题的。
姚青梅早已呵欠连篇,疲惫不堪。二人对如梅好生道了谢,仍作男子打扮,拿着名帖而去。
二楼窗格旁,一衣墨袍静静而立,眼眸垂落到街面上,一动不动几刻钟,直到看见那个熟悉的纤细身量,男子打扮的身影出了红颜楼,安然无恙的一路走远,嘴角才露出淡淡的笑意,长眸扬起投向远空,清辉冷峻,令人望而生畏。
此时夜半,正是人困马乏,月黑风高之际,冷眸中暗云翻涌,两袖墨袍束紧,腰间鸾带一系,如黑夜中机警的长鹰,霎时掠出窗去,几个腾挪,消失在夜色里。
城郊,燕子山山下平坦光秃的地面,一座座营帐星星点点。紫袍银甲的秦霄正挎刀各处巡逻。此处视野开阔,立在高坡上便能将周围几丈一览无余。夜空静静,毫无动静。他安下心来,缓步走回中军帐,放下佩刀于案几后。
勤卫兵给他端上热茶便退出去了。
秦霄盘腿坐在案几后,端起茶杯来,慢慢品味,一杯热茶喝完,静待片刻,手往怀里掏了掏,掏出一段布帛来。案几上的灯烛粗壮,明火炎炎,布帛摊开来,赫然是一名女子的画像。
紫袍银甲的汉子,看着看着,面色渐渐温柔。
他的身后,墨袍劲装,面庞俊逸无双的男人,无声无息的靠近,探目瞥了眼布帛,双唇轻启,“这便是秦将军的意中人么?”
秦霄一瞬惊醒,惊回眸,其人已在眼前!他忙探身去抓桌上的大刀,布帛却在慌乱中脱手,往烛火飞去!秦小将军大惊失色!
墨袍之人淡淡而笑,劲风拂动,布帛翩翩然离了灯火,安安稳稳地落到案几上,纸上美女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秦霄大松口气。
“秦将军,勿要惊惶,我不会伤害你。”夜天背着手,身姿挺立于前。
秦霄看清了他的面目,这不是被太守大人擒住的贼寇么?不由怒喝,长刀指向夜天:“你怎么跑出来的?张大人可安好?你若伤害了张大人,我饶不了你!”
夜天微垂眸,抬手臂揽了揽腕上束绳,漫声道:“你准备如何不饶我?”
秦霄吃了一惊:“这么说,张大人已遭了你毒手?!呔,看刀!”
一刹那,刀光剑影,杀气迸发。
夜天心道,正要你出手,较量一番看看。他深知秦霄这等年轻人的脾性,驯服他的唯一手段,除了他期待的荣华富贵,最重要的是要比他更强,更快,更狠!因此,夜天没有留面子给他。
中军帐却也宽敞,夜天施展起来招招狠辣,处处无情。单手逼得秦霄步步后退,身形踉跄。
秦霄面庞渐渐涨的青红,气息不稳,心中惶然大惊,这等身手,这等貌相,此人绝非寻常之辈,今夜遇到劲敌了。
夜天眼底锐利的光芒乍现,将他从头到尾看个彻底,看个透,这却是秦霄自尊心的极限了,瞅准时机,渐渐收势。压在秦霄身上,磅礴的气场,一点点缓下来。
秦霄大口的喘着粗气,手里的大刀再也提不起来,脸上的汗,像被雨淋了,汩汩的滑落脸庞,眼里的惊惧爬上来,惊惧地看着对面雨过云收,清风明月的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既有如此本事,为何甘心受缚?是何居心?”秦霄惊问。
“我啊,我的身份还不是你能打听的。”夜天盯住他,身形未动。
秦霄皱眉,惊惶不安的瞳仁渐渐安定,他刚刚明明可以取我性命,为何停手?难道是……“你今夜过来,可是有事?”
夜天微微一笑,“秦将军很聪明,确实有一事要劳烦将军,几天后,有一车队会经过鹿州,到时候秦将军只需签路引放行即可,都是些普通货物,这对你,并不是难事。”
秦霄默想,只是些普通货物?若真如此,何必费这般周折,亲自来寻我?
“秦将军,”夜天如霜般冷峻的声音传来,“聪明人做聪明事。有些事,只需你知,我知,就好了。怎么样?这件事,不麻烦吧?”
我若不肯,待回了鹿州,便是我的地盘,他又能怎样?
秦霄眼眉间的变化,岂会逃的过夜天的眼睛。
“秦霄,未及弱冠,武状元,皇上钦点,桂丞相安排入鹿州驻守,我猜,你临来之前,桂壮实一定嘱咐过你,要听张太守安排,助他取得不凡政绩,你也会得到相应提拔,因此,你的心里必定壮志踌踌,期待着前程似锦吧?
可惜,若你真的跟对了明官,自然能如你所愿,可若糊里糊涂给别人当枪使,无意间助纣为虐,那日后别说是前程,就是性命也保不得。
不论其他,首先你就逃不掉我的擒杀。但若你信我,按我刚刚说的做,你一定不会丢了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