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你知道些什么了?”
“那倒是没有,只是我的推测所以想和你聊聊,被烧掉的东西里面最重要的就是近日起草的那份,关于年后要修改征兵安抚政策的诏书,
这原本是打算过了年就昭告天下的大好事儿,可是这样做总会有损某些人的利益,那么他们就不会坐视不管,想让天子收回成命就一定需要一些……”
楚士程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两个人都已经知道这其中没有说出口的是什么。
“当时为了这件事情忙前忙后上蹿下跳的也只有那位大人了,他没得到什么好处,反而是被迫唱了一场黑脸估计心里肯定不痛快,应该是想借助天雷天火的天象之说,为自己谋取利益吧。”
“难道东厂已经查到了什么?”
“不,对方做事谨慎的很,我什么都没查,到和你一样这些都只是推论罢了,不过十有八九。”
“但是他们就算要动手,也不会在正过年的时候吧,大家都忙着准备年货,应该不会在意这些吧。”
楚士程还是太小看流言的力量了,而且更因为是年关对方才方便动手。
“正因为过年他的流言蜚语才能随着鞭炮声炸得满城响,马上就是封印礼了,到时候封玉玺过春节文武百官皆不上朝休沐在家,到时候若是流言四起就很难控制住了。”
“那怎么办,我们要不要给陛下递个折子?”
“递折子难免会留下痕迹,我亲自入宫一趟吧。”
“对对对,我都忘记了,你是可以入宫面圣的。”
“还是要多谢你,这些都是有利的线索和证据,你也要注意保护自己,或许明日早朝这场战争就开始了。”
楚士程其实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习惯官场上的明争暗斗,虽然身为翰林编修接手至关重要的诏书起草,可是在政务上他其实插不上什么话。
他要做的最多的任务也就是将上峰撰写的诏书内容誊抄下来,偶尔会需要他在旁边帮忙记录,然后再将记录整理成一份连起草都算不上的文章。
但他是当年科举实打实的一甲进士及第,虽然现在只是正七品翰林编修,但是只要进入翰林院未来的路也不会窄到哪里去。
和楚士程聊过后,襄儒卿有些豁然开朗,两人约在一家很僻静的小茶馆里,距离皇宫有些距离,他得快些动身才行。
“多谢你提供的线索,陛下和太后娘娘一定会看到你的能力。”
“我提供这些不是想要你帮我在陛下和太后娘娘面前说什么好话,我只是觉得我应该做这些事情而已。”
襄儒卿刚才这么说纯粹是出于习惯,客套的话说多了,在这么真诚的人面前就会感到有些惭愧。
“这不是奉承也不是客套,是实话,你确实有能力再多历练几年,总有一天你不会只局限在翰林院的某一个小房间里。”
楚士程对襄儒卿内心有好观感,所以并没有继续怀疑他的话,甚至会觉得襄儒卿果然懂得自己。
襄儒卿当即入宫向皇帝和程太后禀报此事,程太后不愧是垂帘听政了多年的老江湖,直觉异常敏锐,她直言道,
“火,历来都是一种非常极端的象征,尤其是以灾害祸患为主,有人放火烧了翰林院可我们又查不到,究竟是谁动的手已经不傻逼最重要的了,老身猜测再过几日就会有流言蜚语传出来,
譬如天降神火替陛下扫清了不符合天意的圣旨,到时候这条还没颁布的法令就会胎死腹中,虽说君无戏言可是作为上天的旨意,迫使陛下收回成命也不是不可能,这样看获利者就是降下这‘神火’的人,既然猜到了就不能坐以待毙。”
“太后娘娘的意思是,我们要以毒攻毒?”
“我就喜欢你这个一点就透的聪明劲。”
“娘娘过奖了。”
“这件事情得找个文笔脑瓜俱佳的人,真没想到居然有一天老身会监督撰写话本子,一定要找一个嘴巴严实动作还要快的人。”
“是,微臣明白,晚膳之前一定会把文章妥帖地交到娘娘和陛下的手中。”
“也好,用膳之前看看话本子或许能开开胃呢。”
全程冯斌衡都没有说一句话,他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不动也不出声。
襄儒卿偶尔看向他,幸好没有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任何急躁与仇恨。
冯嘉玉曾经说过,他的弟弟应该是一个逍遥闲散,善良快乐的王爷。
他的性格底色就是这样的,就算被夹在九五至尊的位置上穿着龙袍,掌握天下生杀大权,他也不会变成那种横征暴敛的暴君。
但是襄儒卿的确在冯斌衡的眼中看到了不安和疑惑,这是个不确定的隐患,最好尽快拔出。
太后午睡的时间到了,襄儒卿就陪着冯斌回到了龙乾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