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程韵玫突然咳嗽了起来牵动了冯嘉窈的心。
冯嘉玉立刻将医官都叫了进来,又吩咐人去准备些吃的送过来,再装一些给陛下送去。
篝火晚会才刚刚开了个头众人就急急忙忙地开始迁移,到现在可能有人还水米未进吧。
冯嘉窈原本一直担心太后没有什么的感觉,吃的送到手边肚子就咕咕叫起来了。
医官说太后已经有清醒的迹象了,只是受惊过度还是需要卧床静养。
“还请公主保重身体,勿要操劳过度。”
听到母后咳了几声冯嘉窈反而放心了不少,就着妹妹送来的吃食休息了一会儿。
冯嘉玉来到冯斌衡的营帐好多人都在,睽睽之下那个刚刚被吴清哲押送过来的犯人跪在中央,一脸不服不忿的样子。
冯嘉玉刚到门口就听到帐篷里有人咆哮道,“你究竟是何居心?!”
咆哮者竟然是她的亲弟弟,很少见到冯斌衡如此疾言厉色。
有人上前为冯嘉玉引路到帐篷后面,这里能听清外面的声音,却不会被外面的人看见。
锡雁和沈海在这里等着,见到冯嘉玉过来两人立即走了过来,面上神色焦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齐越你跑一趟去长公主那里。”
“是,奴才这就过去。”
锡雁小声道,“公主,这人简直是疯了,满口疯言疯语。”
冯嘉玉拉着锡雁走到最角落,“从头开始,一字一句仔细说与我,不要漏掉一个细节,铜鹊你去那边听着点。”
按照锡雁的说法,那歹人当真是疯魔了,“他明明有浑身的能耐,在什么地方不能出头,却偏偏选择了这样一条不归路。”
可是那人也说自己不是没尝试过靠本事吃饭,一直到现在四十九岁依旧没有出头才会选择踏上这条不归路。
世人只会赞颂战胜了苦难的人,对于那些也在尝试着与苦难搏斗的人,就只会说一句他们不过碌碌无为或是不够努力罢了。
“我知道我疯了,我就是被你们逼疯的!我已经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了,没有任何人会被我牵连,既然这样拉着皇帝给我陪葬简直太值得了!”
这人叫做秦岩,今年四十九岁算得上老人家了,原是陵城人,家中祖辈是出过进士,算是当地一个小有名气的名门望族,然而却家道中落了。
在秦岩前四十年的人生中从未享受过家族带给自己的好生活,反而是被曾经的家族荣光困住。
父母给他请来了最好的夫子,不仅仅是要他懂事明理或者挥毫泼墨,他们有且仅有一个目的——振兴家族。
而秦岩本身也是这样想的,他想要振兴家族,想要从自己这一代再次把秦之一姓发扬光大。
寒来暑往就是四十九个春秋,他依旧没有弄出什么名堂来。
是他真就平庸吗?当然不是。
他今天能做出用风筝引雷就证明他不是什么平庸愚蠢之人,至少按照他自己的叙述他不是平庸无能之辈。
起初秦岩一直在埋头准备科举,却遇到了连年征战,科举多次受到影响。
他虽然文采斐然却没有足够的银子去疏通考场和官场关系,直到三十岁才通过了乡试,若是家中稍稍富裕些他早就是策马走长街的一员了。
而后他三十四岁通过会试成了进士,是当时三甲第九十五名,这样的成绩已经相当不错了,尤其他在科考上并不算最优秀的,他另有其他更为出众的本事,只是无法讨得父母开心。
原本以为自己终于熬出头了,边疆战争结束了,全国上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要安心等着分配官职就能为国尽忠了。
谁知道明明已经是进士老爷的秦岩并没有让秦家的生活好起来,秦家举家从陵城迁居新荣城后迟迟没能找到居住的地方。
尽管朝廷赏赐无数,却依旧不够在寸土寸金的新荣城买下一座符合秦家老夫妇心意的宅子。
这件事倒不能全怪别人,主要是秦老爷和老夫人的要求十分苛刻,一定要气派要漂亮,要能彰显身份,振兴秦家曾经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