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尚成知与冯慧思止步不前的时候,他们最值得信任的好友送来了一份图纸和一份口供,真是一场及时雨。
那是尚家首次进京面圣声称金山不翼而飞后,皇帝命东厂全力搜查金山下落时,留存的口供与按照口供绘制的金山图画。
“这图纸和口供可是得到了尚家老爷夫人亲口承认了的,说是画得和他们丢了的金山一模一样,他们自己造的孽就要找来偿还。”
这图纸是足足改了十四遍才通过了尚家老爷夫人的法眼,为了尽快有图纸作为依据开始调查,襄儒卿亲自出马周旋才让那两位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口供对金山的描述也是详实充分,是尚家老爷夫人亲口一个字一个字说给他们记录的。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尚家老爷夫人那般吹毛求疵不是想尽快找到金山,反而是想要拖延时间找不到金山。
“这些图样和口供都留在东厂了,想必他们不知道也早已不记得这事了。”
“你们真是好一场及时雨,到时候如果被他们察觉这事还有文章可作,我们又没留存证据可就难办了,幸亏有你们。”
“说来也巧合,我们只是觉得你们能用上,没想到你们正要用,再造一个金山这想法真的很大胆,这主意是你想出来的?”
“当然。”
“厉害厉害,佩服佩服。”
冯嘉玉对冯慧思的这个想法唯有叹服,与其等待不如主动出击。
看似怀柔的方法,实则以退为进,看似沉稳的冯慧思,实则攻击力满满。
冯嘉玉和冯慧思聊得越来越激动,襄儒卿偶尔会插一句嘴,尚成知则是全程沉默垂眸。
他们正在讨论的是如何逼迫自己的家族与自己断绝关系,甚至还要他自己听着然后参与其中刺出第一剑。
何其残忍,可是他没有选择逃避,冯嘉玉和襄儒卿多次以眼神询问冯慧思,他们这样尚成知面前讨论真的好吗。
冯慧思都会默默地点点头,如果这都受不了,日后真的对簿公堂他又该如何是好。
冯慧思从头梳理了一下她的想法,几个人从天亮聊到了天黑,敲定了很多细节,又预测了无数可能。
最后实在是肚子饿得不行才作罢,尚成知全程安安静静坐在一边,不喜不悲看着叫人怪心疼的。
“天色已晚,你们就留下来用晚膳吧,先去休息一下。”
待冯嘉玉夫妇离开,冯慧思拉着尚成知的手,“辛苦你了,你心里一定很不是滋味吧。”
尚成知很诚实地点点头,许久没有开口说话他的嗓音有些哑。
“不管再难过,再痛苦也要做,如果他们愿意安分守己,只要他们不把这事捅出去,我依旧是尚家的三儿子,所以决定权在他们的手上。”
“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
冯慧思的心终于放下了一些,尚成知是个心口一致的人,也不会说谎更不会演戏,所以他现在是真的再一点点放下。
“都是多亏了大家,有你,有公主殿下还有戎达兄,我该感谢你们拼尽全力帮助我破开牢笼,只是可能还要再给我点时间……”
想要立刻就切断绵延了二十几年的血脉哪有那么容易。
“我明白我明白,在金山打造好之前一切就当没发生过。”
“好。”
想要将那奢华的金山从虚无中拉出来谈何容易,除了被动等待他们别无他法,所幸他们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今年的第一场雪终于将秋猎的难堪掩盖了大半,在丐帮的帮助下流言蜚语几近泯灭。
在冯嘉玉的细心照料下冯斌衡的状态越来越好,在襄儒卿,尚成知等等文臣武将的努力下朝堂的风平浪静与初雪一齐到来。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暂时的,祸根不除便一日没有真正的太平。
所幸冯斌衡对红色和火光的恐惧已经减轻了许多,日常生活会接触到的红色物品或烛火灯火,他都能面色如常地应对与使用。
否则冬日里常用到红色与火光,简直避无可避。
当然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冯嘉玉专门给贴身伺候冯斌衡的几名宫人做了特别训导。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秋猎之前的状态,襄儒卿还是偶尔忙得脚不沾地,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人,偶尔又会清闲得能睡到日上三竿,要么与三五好友饮酒作乐,要么与妻子乘车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