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刀,挥砍,大约距自己十米左右的那个老头就会死了。
可是墨九没有动,他想要听听,听这个老头会跟自己的师傅说些什么。他对自己的师傅无比好奇。
就这样,在大青山的深处,一栋竹楼、一个絮絮叨叨的老头、一个穿着红裙的少年与一座孤坟就这么耗着时间,从黄昏日落到明月高挂。
直到那个老头挥手将孤坟炸开,接着掏出其中埋藏的骨灰盒并将其中粉末扬开,这场离奇的大戏才终于有了进入正轨的趋势。
“所以,你扬了我师傅的骨灰就是因为你没能得到她?这是不是师傅说的……因爱生恨!”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那名红裙少年,充满了稚气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淡漠,结合刚刚的话语,让人觉得也许他跟师傅的关系并不好,否则也不会这般冷静了。
不过少年的声音却让那个老头浑身颤了一颤,难以置信的回头看着少年,胡子抽了抽惊道:“你是谁?什么时候站在那的!”
这老头一身长袍得体华丽,黑白相间的长发在头顶束了道髻,精心打理的山羊胡显得整个人仙风道骨,当然,结合刚刚的举动就显得有点道貌岸然了。但不管怎么说,光是形象上就能让人顿生尊敬之意。
老头按捺下最初的惊讶,定睛望去却是放下心来,这少年虽然出现的离奇但浑身上下连半点能量波动都没有,显然并未列入超凡,就是个普通人。难不成是自己太过专注而大意之下忽略了?
“就从你说科举时发现我师傅替兄代考,并以此要挟想要一亲芳泽却被踢了命根子的时候开始。”
老头的脸瞬间黑了下来,这是他心中最深处的痛,撕心裂肺的那种!
强忍着挥手将这少年拍成灰的冲动,再次仔细打量却发现了这少年的奇异之处。无论从体态特征还是从气息来说,这少年明明是男儿身却穿着一件颇有些塑形效果的红色长裙,一根大约一米宽的画轴用草绳随意的挂在腰后。
皮肤莹白透亮显然平时营养不错,长相可爱讨喜,两腮处甚至有一抹红晕像是抹了胭脂。可惜在这如同画里走出的可人儿脸上却有一道骇人的瑕疵。
那是一道长长的伤疤,从左眼到右眼,连中间的鼻梁都被横断,好像有人生生砍了一刀将这孩子的脑袋斩成了两半!
老头双眼微眯,缓缓问道:“传闻十四年前烬皇收养了一个不能修炼的婴儿为徒,就是你吧,没想到,还是个瞎子!看来她一直没变,终究还是那个胡闹的疯子。”
少年伸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疤痕,点点头接道:“师傅说,在她离开之后可能会有人寻来,让我不要妄动只需静静看着就好。只是……”
老头闻言大笑,狂暴的声浪一瞬间摧落了周围数里方圆的树叶,直通天际连云朵都跟着被绞碎了。少年眉头紧锁,双手忍不住的捂住耳朵,这强大的声浪对于弱小的他来说还是太过为难了。好在这老头似乎并未针对少年,在发现少年的难受样子后便收声轻笑,“你师傅肆虐天下良久,倒也有些自知之明,还知道有仇人会寻来。只是她没想到会有人刨坟掘墓吧!”
少年点点头,神情依旧淡漠,“她确实没有提过这事,但在离开之前她曾经有过猜测,说有三个人可能会寻来。一个是出云山主归海一幻,一个是绝情岭长老骨千寻,还有一个就是凌霄宫主玉乾坤。我猜,你应该是归海一幻吧?”
老头没有否认只是顿了一下,刚刚的得意之情稍稍收敛了一点,“你可知道这些名字的意义?”
少年轻轻偏了偏脑袋,“当世十尊者之三?这好像不算什么吧?”
归海一幻乐了,微微扬起下巴有些蔑视的俯视少年,“这般无知,看来,你的师傅没有告诉你这个世界的秘密。”
少年摇摇头,“这个世界的秘密我知道,另一个世界的秘密我也知道,只是,十尊者嘛,我师傅都揍过,终究不是什么不可代替的。”
归海一幻怒了,双眼瞬间瞪得老大,甚是威严……好吧,突然间想起这是个瞎子,他怎么样都看不见,顿时索然无味,哼道:“你可知道培养一个九环大圆满的高手有多……算了,估计你师傅也没有说太多,毕竟你是个不能修炼的废人。你还没有回答我之前的问题,为什么我没有发现你?”
少年闻言有点不乐意,“明明是我先问的,你却一直在咄咄逼人!不过……反正你快要死了,我就不跟你计较了。我这件裙子是师傅走之前留下的,虽然不知道为何是裙子,但其由怨情丝编织而成,能够让所有生灵下意识忽略你的存在,哪怕是所谓的世间十尊者也不例外。”
归海一幻闻言大惊,再次上下打量这条红裙,必须承认少年师傅的手艺非常好,这红裙做的超级漂亮,且鲜红的颜色非常扎眼,若不发现也就罢了,一旦发现了颇有惊艳之感。但想想它的功用又不得不感叹其设计者的恶趣味。当然,他更加惊讶的是……
“怨情丝?传说中十世怨侣间的红线!你师傅……到底是怎么找到足够编织出一件红裙的……难道这世上如此多的十世怨侣?”
少年听着归海一幻的语气突然间有些歉疚的说道:“抱歉,师傅说过你是个老光棍,我不该在你面前提什么怨侣的!”
“放肆!”
又是一片音浪炸开,周围的植物再次遭到摧残,不过这一次的音浪却是直面少年,那有若实质的音浪在刹那就来到了少年的面前,然而……
“这种感觉,应该就是师傅曾经说过的扎心吧。那我不介意再告诉你一件事……”
无事发生,少年还是那个少年,即使周遭甚至连身后的竹楼都整个坍塌了,但他依旧静静的站在那里,好似一个幻影,不存于这个世间,不受任何的侵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