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烟儿,谢姑娘救命之恩!敢问姑娘尊姓大名?”柳烟儿盈盈福身拜谢,虽然衣衫不整,脸上余悸未消,仍不失一派大家风范。
白衣人挥挥手,象是不愿多谈,她看向窗外,码头上,一前一后有两群人举着火把,正朝这边跑过来。
她不动声色地探出头,朝楼下的人示意,青玉和惜玉见到主子的手势,知道任务已完成,两人悄无声息地跃到旁边的画舫上,随即隐身在夜幕里。
白衣人领着主仆三人下到一楼。船头上,三个鼻青脸肿的公子哥,躺在船板上动唤不得,仍嚣张跋扈的骂骂咧咧,显然不知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春雨和夏风见了,气呼呼地上前,不客气地又赏了他们几脚。
搜寻柳烟儿的人马,显然有两路已找到她们的踪迹,一路眼看着就要登上画舫,另一路正远远地直奔过来。
“姑娘,这是银票五百两,我们小姐说要感谢姑娘的救命之恩。”春雨背着身子,毫不容易从贴身的衣兜里掏出一张银票,双手举着送到白衣人面前。
银票这种东西,还得去钱庄兑银子,那不就是自投罗网?麻烦麻烦!白衣人刚想摆手拒绝,身边的柳烟儿已发现了什么人,惊喜地冲了出去。
“君大哥,你来救烟儿了!”惊魂未定,乍见思念中的人儿,教养再好的千金小姐也难免情绪失控,她惊呼一声,扑进君玉楚的怀里,盈盈美眸很快溢满水光随之泛滥成灾。
“没事了,没事了!”君玉楚看起来冷静多了,他轻声安抚着柳烟儿,又不落痕迹地拉开两人间的距离。众目睽睽下,他不得不维护柳烟儿的闺誉。
蒙头蒙脸隐藏身份的小树,一瞧清对方的样貌,就知道是自己功成身退的时候了。上下画舫的入口已被人占据,她偷偷地退后几步,凝神提气,直跃上画舫的顶篷,准备来个无声无息的退场。
谁曾想,似乎有人并不想让她如愿,她双脚刚落地站稳,有一个人也随即跃了上来,落在她身后。
君玉楚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何会紧追上来,一到画舫,看到一地的伤兵残勇和安然无恙的柳烟儿,他明白有人赶在他之前救了人。他首先注意的就是站在一旁的这位白衣女子,见她偷偷想溜,想也没想,他就追了上来。
“姑娘为何急着要走?”清朗的声音,带着一股威严。
小树暗暗叹气,转身静静地面对这位别来无恙地故人。
君玉楚见她蒙头蒙脸,根本看不清样貌,眼神只是平淡无波地看着他,让他辨不出一点情绪。一阵寒风吹过,白衣飘飘,仿佛随时都将羽化在雪光里。他心一凝,觉得有股没来由的熟悉感在这姑娘身上若隐若现。
他轻嗅鼻子,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似是腊梅花的香气。船立水中,哪来的腊梅树?再一吸气,香味已然不在,仿佛刚才的香味只是错觉。
他抱拳道:“姑娘救了我师妹,何不留下姓名,日后有机会也好相报。”
“不必了。告诉你家师妹,打抱不平前最好先惦惦自己的武功,别救人不成反受其害,伤了自己不要紧,误了其他无辜的性命那就罪过了。”这番话是她以小树的身份不能说的,不过神秘的白衣人倒是可以痛快地说来一听。
粗哑的声音让君玉楚一愣,看她的身段,应该是位年轻的姑娘,只是声音听起来,倒象是上了年纪的老妪,让人觉得怪异。
君玉楚闻言,清清浅浅地一笑,说:“姑娘的话,我定会转告师妹。”伤了自己不要紧?此人不光声音怪异,连说话也透着一股子谴责的狠劲,倒象是责怪烟儿师妹太任性,拖累了其他无辜的人。
小树见君玉楚一副探究她的表情,不敢与他太纠缠,皇子皇孙一向心机深似海,她不认为继续留下来讨论如何报恩会是个明智之举。
“告辞!”小树一甩袖,毫不留恋地跳到旁边的画舫顶上,几个跃身,消失在夜色里。
君玉楚目送她离开,眉头微蹙,双目之中光芒难辨。对这个神秘的白衣人,他仍心存疑惑。
船上人头攒动,君玉楚听到夏尘阳熟络地与柳烟儿打招呼的声音,知他带人也找到了这里。画舫的顶篷上积着一层厚厚的积雪,他眼神一扫,发现几步远的地方有一件东西。
他走过去,弯腰捡了起来,发现是一只香囊,紫色的锦袋上绣着几朵含苞欲放的黄色小花。是腊梅花!他微微有些失神,将香囊放在鼻下轻轻一嗅,正是方才闻到的那抹似有若无的清香。
香囊落在积雪的表面,顶篷上只有他们两人的脚印,所以只能是那位姑娘落下的。虽然她声音粗哑,听起来不象是位年轻的女子,但君玉楚直觉她是位姑娘而不是老妪。
只是,这位姑娘,会是谁呢?
第39章 成告密者小树得赏
“知道老子是谁吗?兵部尚书章大人是我家亲姑丈,还不快将老子放了?否则你们死定了。”自始自终,不知道得罪何路神仙的林三通,已被捆得死猪一般,仍嚣张地叫嚷着。
“陵水林家是吧,你要是嫌牢里冷清,带林家老小到牢里与你相见也无妨?或者,你想让章稽也来同你作伴?”君玉楚睇睨他一眼,口气平和,象在跟他聊着家常,身上的阴寒之气仍慑得林三通心肝直颤,再也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