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早!”柳烟儿欠身行礼,又道,“听说舅舅和舅母来了,烟儿待会儿就去给他们请安。”
崔氏闻言,神情复杂,轻轻拍了拍柳烟儿的肩膀,悄声说:“皇后娘娘都跟你说了吧?烟儿莫怪伯母隐瞒,只是皇后娘娘一再告诫,她要亲自跟你谈此事。府里也就你爷爷和伯父伯母三人知道,连你云济哥哥都没告诉,你舅舅和舅母还不曾知晓为什么请他们来京城。老爷子说了,依你的意思为重,若你不愿意,不管得罪谁,柳府也不参乎此事。”
“烟儿明白皇后姑姑和你们的一片苦心,烟儿不怪别人,要怪,也只能怪烟儿做得不够好,让大家为难了。”柳烟儿的眉宇间浮上一抹淡淡的忧愁,泪珠在眼眶中莹然闪烁,若然欲泣。
仙颜带愁,美人垂泪,眼见着护在羽翼下疼了十几年的孩子一副梨花带雨的娇弱样子,崔氏心疼地将柳烟儿抱在怀里,抚背柔声安慰:“伯母知道,咱们烟儿是天底下最美最好的姑娘,谁敢说她不够好,我们大家可不依。”
“伯母,为何会是她?烟儿早就明白,即使没有她,以后也会有别人,烟儿不该如此难过。但若是其他随便一个不相识的人,烟儿心里也好受些。可她偏偏是身边相识多年的人,还是府里的一个……伯母,你也觉得她比烟儿好吗?”柳烟儿委屈地轻声说道。”
“伯母觉得,没有哪家的姑娘能比得上咱们烟儿了。你呀,平日里性子静得很,难得流流眼泪,就把伯母的心都要哭碎了。好了,不难过了,园子里来来往往的人多,别让下人们看笑话了。你先回馨园歇着,伯母待会儿去找你,你再慢慢跟伯母说。你也知道,老爷子最疼你了,就算得罪不起君家,我们也不能让你受委屈不是。”崔氏苦口婆心地劝慰。
“烟儿没事,让伯母笑话了!您先忙吧,烟儿的事晚些时候再说。”柳烟儿捻着丝帕,抹抹眼泪,不好意思地退开一步,扯出一个浅浅的羞涩笑容,又说,“昨夜皇后姑姑跟烟儿也聊了很多,烟儿心里明白该怎么做,只不过看到伯母,忍不住就……”
“你这孩子,懂事得就是令人心疼。你云济哥哥常说,他是爹不疼娘不爱,有可能是抱养的,烟儿你才象是我跟你伯父亲生的。”崔氏爽朗地笑道,“你先回去歇着,我得先去逸园看看云济去,免得他醒来又说我这个当娘的不关心他,不象亲娘。昨夜你舅舅、舅母在,他一高兴,又喝醉了。”
“烟儿随伯母一起去看看云济哥哥吧!”
“不用了,宿醉一夜的人有啥好看的,等他清醒了,让他来看你,陪你好好聊聊散散心。昨夜街上闹了一宿,想必你也没睡几个时辰,瞧瞧,你这脸色可不好。春雨,秋霜,快扶你们小姐回去,小心伺候着。”
“是,夫人。”春雨和秋霜齐声应着,扶着柳烟儿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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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园内,两个杂役正在清扫院子,见庄主夫人崔氏进来,急忙停下来行礼问安:“夫人早。”
“忙你们的吧。”崔氏和颜地点点头,瞅瞅正厢房的几扇门都紧闭着,皱眉又道,“小洛子和树丫头呢?”
两个杂役茫然地摇摇头,他们每日只负责清扫逸园的院子,其它事并不清楚。
“夫人,昨夜常洛也喝醉了,可能还没醒来。要不要奴婢去东厢房看看?”崔氏的一个随侍丫鬟小声提醒。
崔氏恍悟,记起昨夜是有人回禀过她,笑道:“这主仆俩倒是挺投缘的,连醉酒也要一起醉。”小洛子自小在苍烟山庄长大,算起来与柳家多少也占点亲带点故,崔氏对他自然宽厚许多,闻言并不责怪,说,“不用了,让他多睡会儿。你去树丫头屋里看看,别说她昨夜也喝醉了。”云济平日里似乎太宠树丫头了,昨日一整天都不在府里,问了云济,他只道是他允准她出门的,也不肯说她到底去哪里了。
一个随侍丫鬟去了西厢房找小树,崔氏领着另外两个丫鬟来到柳云济的寝居前,丫鬟先她一步推开了门,她举步跨进门去。
“云济,该醒醒了,让你别多喝,你……”擒笑的声音嘠然而止,崔氏盯着散落在床榻前的衣衫,眼神倏地咪起,抬手制止身后的两个丫鬟跟进来,独自向床榻走去……
床榻上的女子低哼一声,缓缓睁开眼睛,有些茫茫然地坐起身来。她轻轻敲了敲额头,突然瞅到床榻里边还有一个人蒙着被子在睡,象是忽然惊醒自己身在何处,她慌乱地朝四周看看,正好对上立在床榻不远的崔氏,不由脱口大叫:“啊……”
“梅香?”看清床榻上的女子,崔氏眉头紧锁,厉声喝道,“闭嘴!”她转头吩咐道,“小兰,你让院子里那两人先退下,你守在院门口,别让其他人进来。”
“是,夫人。”小兰急冲冲领命而去。
“夫……夫……夫人……夫人……”梅香跌撞着从床榻上爬了下来,跪在崔氏面前,哭诉道:“夫人,是少庄主,少庄主他喝醉了,所以……所以……”
崔氏冷冷地睇她一眼,沉声问身边的道:“小翠,昨夜是谁送少庄主回房的?我记得是吩咐你做的。”
见庄主夫人问到自己,丫鬟小翠急急地回道:“是奴婢和阿全、阿成他们送少庄主回来了,后来梅香送来了醒酒汤,安顿少庄主歇下后,我们四人是一起离开逸园的。奴婢不知……不知为何梅香她会在少庄主房里。”
崔氏喝问:“梅香,你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奴婢离开后,发现忘了收走醒酒汤的碗,所以就回来取,谁知……谁知少庄主他突然起身拉住了奴婢,奴婢拼命挣扎,不知怎么回事就晕过去了,刚刚醒来就看到夫人您……您在这儿。”梅香低声哭泣,随?